端王看着小舟出神,不提防一阵穿堂风过,把小舟吹到了院子里的水洼里。池旭尧忙追出去要捞,却是不容易,就在此时,他听到雨声中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想击的声音,再细细听,雨声的掩映下,似乎又有杂乱的脚步声在靠近……
这种时刻,一切都太过敏感,池旭尧当机立断,回到后衙,把关业他们都叫了起来。
周围陷入黑暗,只有雨声。
但是关业这群当兵的听惯了,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至少有三四百人过来,应该有武器,不过听脚步,不像是习武之人。”
这个时候,这么多人,悄悄来府衙是要做什么?
池旭尧吩咐其中一人道:“你去看看孙令在不在府里,不在的话,守着他的家眷,不许一个人跑了。”
余下众人都是习武的,都悄悄地上了房顶,隐匿在了黑夜之中。
那群人闯进衙门,灯光昏暗,没有月光,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他们先进了大堂,见没有人,都惊疑不定地问起来。
“没有人。”
“那个王爷呢?”
“守着的人说他没出去,肯定还在府里。”
“大哥,咱们真的要把他杀了?那可是王爷。”
“他不死,咱们怎么活?”
虽然声音被雨声盖过,听不真切,但屋檐上的人都还是听到了关键。
关业看着下面气势汹汹拿枪执棒的几百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拉拉端王,小声问道:“王爷,下面人多势众,不宜正面应对,下官先护送王爷离开吧。”
哄抢
端王微微抬手,示意再听一下。
这群人来的凶,又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实在是奇怪。若是去问,还不一定说实话。
端王一行人伏在屋顶上,跟着这群人从前厅找到后衙,听得他们愤愤骂道:“狗日的这种时候还不开仓放粮,总归是活不下去了,拼了杀他也要给老娘孩子弄出点吃的来。”
这话听得端王心中疑惑不已,当日他是眼看着孙令开了粮仓,仓内堆满了粮食,几近屋顶。看着粮食一车车运了出去,吩咐孙令决不可短缺了灾民饮食,他才放心去做别的事。
这群人越是找不到人,越是恼恨,竟是开始在府里打砸,把府里的丫鬟吓得尖叫不止,等找到了厨房,本来还能约束的人都忍不住上手,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连生苞谷也硬是吃了下去。
厨房点了灯,端王才看清这群人衣衫褴褛,都被水浸透,显出筋骨来。面黄肌肉,精神萎靡,手里拿着的或是锄头,或是木棍,竟是一幅灾民的打扮!
端王一行人立刻便知道不对劲了,只怕这群人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这群人吃了些东西,有了些精神,又把剩下的鸡鸭鱼肉预、米面互相抢了,都往怀里揣了。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厨房被洗劫一空。住在府里的衙役并家丁一二十人,这才姗姗来迟,但只在远处,不敢过来。
领头的衙役拿着刀,没什么底气地恐吓道:“这是知府衙门,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还不赶紧滚出去了!”
难民们回转身来,都露出要吃人的神情来,把这群衙役家丁吓得往后直推。
“你你你们可想清楚了,这府里住了王爷,你们这么闹,是要杀头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总归是活不得了,杀不得王爷,先杀了这群狗腿子,再杀了这狗官的老婆孩子。”
一呼百应,众人威逼上前,衙役忙拔出刀对峙,可惜这时候一寸短一寸险,被几个人用锄头拨弄着,很快刀被人抢走,十几个人被几百个人围起来,惨叫连连。
“王爷,群情激奋,拦不住了,先撤吧,这里交给下官。”关业这几天觉得端王亲力亲为,体恤为民,心中感动极了,不过这会儿可怕死了端王亲力亲为,体恤为民了。这会儿暴动可不是玩笑的。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端王道:“本王走了,你们怎么管?这府里孙令的家眷有三十多口,加上家丁衙役丫鬟,也有一百口了,弄不好,今晚就是灭门。”说着想起来,问起孙令来。
一个兵士已经去问清楚了,回道:“孙大人今日在城外巡视,回不来。不过属下发现,昨日他走之前,把他的独子也带出去了。”
“他那独子不是才六岁?这时候带出城去做什么?”
眼看着下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弱,端王道:“把他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说罢,从屋顶站起,关业知道这王爷是决不能会走了,只能暗提着一颗心,决定一会儿如果失控,不择手段也要先把王爷送走。关业习武之人,气沉丹田,在屋顶大吼一声,竟把雨声也盖过去了。下面的人立刻被他吸引过去。
这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楚,只看到屋顶上天兵似的杵着一排健壮的黑影,下面的人先是有些慌了。
端王见场面稍稍平静了些,道:“你们找本王,不论是想打想杀,事后总要赔上一条命,甚至赔上一家子的命。不如把事情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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