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刚总闻到一丝香味,怀瑾打开荷叶,看见金黄焦色的鸡肉,不由也有些嘴馋。她把灯笼放下,坐到堂屋的茶桌边,准备徒手去撕鸡肉。
“别把手弄脏了,我来吧。”韩念把她的手拿开,自己用茶壶里的水浇了浇手,然后把鸡肉撕成了小块的,喂到她嘴边。
怀瑾愣了愣神,随即张开了嘴,烧鸡又香又脆,嚼得满口生香。一口咽下去,韩念又递过来一口,怀瑾竟也吃了。
一小会儿,她一个人把半只烧鸡都吃完了,韩念已是一手的油。
见韩念又拎着茶壶出去洗手了,怀瑾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些时日韩念很少与她这么亲近,她也不好意思像使唤夏福那么使唤他。
她忽然想起,初识韩念时,他们也曾十分的亲近,好像从她到了蓟城时,韩念就渐渐与她疏远了。
“我明日还想吃。”怀瑾站拎起灯笼站起来,在他身后说。
韩念背着她洗手,也不回头,破风箱似的嗓音带着些温柔:“明日再去给你买。”
这大半夜的,怀瑾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相依为命的孤寂感。韩念关了门,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韩念走过来将她往卧室拉去,按着她躺下,然后把茶壶挪到了床头,方便她半夜起来喝水,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做完这些,韩念将灯芯剪短了一些,轻声道:“早些睡。”
他凑近,怀瑾闻到一股劣质的香粉味,她道:“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要修改一下文案?把男女主的过程简洁说一下?反正大概是:少年时男女主双虐,青年时虐女主,结婚后虐男主。
醉生
韩念流畅的回答:“是胡人卖的香粉,我买了些,准备用来洗衣服。”
怀瑾想起他总一袭又脏又旧的紫衣,微微笑道:“家里有钱,明日给你拿些,你可以买点上等的香粉。”
“好,谢谢姑娘。”韩念站起来准备出去。
“韩念!”怀瑾叫住他。
韩念不解:“怎么了?”
怀瑾也说不上来,两人对视了半晌,怀瑾只看到他墨黑的眼瞳,明亮得妖异,她摇摇头:“我觉得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韩念沉默半晌,晦涩的开口:“公子托我保护你照顾你,我……我应当做到公子交代的,我为你奴仆,受你驱使,不应随心所欲。”
骤然听到那个人的只言片语,怀瑾的心颤抖起来,有种强烈的不舒服,她垂着头:“你对子房,很是忠心。”
“从今往后,只对你忠心。”韩念说,他吹熄蜡烛,替她掩门。
“我未视你为仆,子房说对你有所亏欠,我会替他还你。”
掩门的手顿了一下,那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即使在暗夜中,也白得发出幽幽冷光。
门掩上,怀瑾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翌日一早她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但看天光还是早上。仔细辨认了一下院子里的声音,韩念那被火损坏的哑嗓格外清楚,另一个声音……怀瑾听了一会,是尉缭府上的光头强。
不管了,还是继续睡觉吧,怀瑾钻进薄被里,一觉睡到中午。
起了床,看见堂屋里有一个饭盒,大概是光头强做好的送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韩念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廊下拿了一卷竹简在看。
怀瑾打开饭盒,就着吃了两口,饱了。然后去洗了脸漱了口,把茶具摆上,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发呆。总感觉韩念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怀瑾回头,问:“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她有一把清亮娇软的好嗓子,可近日说话总是有气无力,听上去软趴趴的没点精神。
韩念说:“越来越热,不想出门了。”
蝉鸣越来越响,廊下那一块又被太阳照到了,韩念把桌子往阴凉处拖了一把,又说了一句:“再说咸阳逛的也差不多了,等太阳小了,我去给你买昨晚的烧鸡。”
怀瑾呆了几秒,慢慢回答道:“算了,今天也不是很想吃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天,慢慢的喝着茶,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集市上买个奴隶呢?夏福不在,没人给她烧洗澡水,也没人扫地,做饭也不成了。
韩念大概是不会做这些的,他充其量是个护卫,不能指望他。可是想起集市里的热闹,她又不想动。
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她才又转向韩念,发觉对方正在看着自己,怀瑾问:“你吃饭了吗?”
像是刚刚才想起来的,韩念深深的盯了她几许,指着堂屋里的食盒:“吃过了。”
“哪日凉快了,一起去集市上买个奴隶回来?”韩念询问她。
怀瑾头也不回:“挺好的,你哪日有空就去吧,买一个听话点的。”
见她兴致寥寥,再也不主动开口了,韩念的眼神有些悲伤,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可是怀瑾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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