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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1 / 2)

怀瑾高兴的想,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命运,比如这个银面具,终究会到需要它的人手里。

谁知韩念道:“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你以前做的那个皮革面具,但你也许不会再有以前的心境帮我再做一个了。”

话说到这份上,怀瑾只好满口答应下来:“好吧好吧,我再给你做一个。”

看不清脸,但她知道韩念此时是开心的。

傍晚天边黑云翻滚,雨成倾盆之势,且还起了闪电,怀瑾贪图这点凉快,仍然坐在廊下。

廊下的竹席已经好几年了,有些磨损,她心想不如把竹席换成玉席,冬暖夏凉,不过不知哪里能找到这么大块的玉,如果真找到了那是倾家荡产也想买的。

她至今不知自己有多少钱,以前嬴政赏她的金子,被藏在家里各个角落,她也不知总数多少。

思之在厨房收拾完,提了一桶水,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

怀瑾坐在廊下,跟韩念说:“其实这时候,要是来段琴声就好了。”

韩念问:“为什么?”

怀瑾面上没多少表情,眼底却闪着促狭笑意,她伸出手接了一会儿雨,说:“因为下雨天,和音乐更配啊。”

说得没头没尾,韩念莞尔,仍旧低头看书去了。

雨夜别有一番意境,怀瑾几乎都想睡在外面了,看了一眼韩念,怀瑾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会允许的。

她亲自点亮好几个灯笼,暖黄色的光映得院子里十分有情调,怀瑾心说尉缭在这里就好了,或许能让他吹一段排箫。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怀瑾腹诽,难道尉缭真来了?

思之勤劳的奔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大人,她尚未回神,廊下那两个人却立即站了起来。

“陛下?”怀瑾睁大了眼,嬴政站在门口,没打伞,犹如一只落汤鸡一样。

他孤身站在那里,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颊,无言的姿态犹如一只受伤的动物。

怀瑾反应过来,拿了一把伞就冲了过去给嬴政遮着,她走到门口,看见远远的一队士兵被老猎带着,站在远处不敢过来。

“陛下!”怀瑾疑惑的看着他。

嬴政仪态全无,凛冽王气也不见了,只余悲伤在身边萦绕。

他看着怀瑾,一张嘴声音又沙又哑,快赶上韩念那破嗓子了,他说:“我没有阿母了。”

罕见的支离破碎,他像是迷路的小孩,看见怀瑾的这一刻开始委屈,他漆黑的眼底流淌着深深的悲伤。

他倏地抱住怀瑾,发狠的往怀里抱着,像是得了至宝,一刻也不能撒手。

韩念负手站在廊下,冷冷的看着外面的一对男女,他看了一眼屋檐下的一把小弓箭,又看了看远处反着微光的铁胄,压制着某种情绪。

“小时候在赵国当质子,每每受了欺负,她都会摸摸我的头,跟我说,儿子,别怕,阿母在。”嬴政的下巴放在她肩上,硌得她肩膀有些疼,心里有点慌。

“可是她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旁,她没有再叫我儿子。她恨我,临死前还在恨我,恨我杀了嫪毐和她的两个孩子,恨我杀了吕不韦,难道我不是她的儿子了吗!”嬴政松开她,双手抓住她的胳膊,他没有办法去质问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只能对着她诉说满腹的委屈:“为什么她心里只有那些逆贼?为什么她从来不肯为我着想!为什么临了还要……”

嬴政一时气急,竟然倒了下去,怀瑾立即伸手扶着他。嬴政缓缓跪倒在她面前,抱住了她的腰,仿佛孩子在母亲面前撒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帝伤

她不敢动,因为她听见嬴政压抑的哭声。

本来要推开他的的那只手缓缓落在,落在他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他是大秦的王,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杀伐决断睥睨天下,可此时,他只是一个没了母亲的人。

哪怕贵为天子,依然逃不脱凡人的喜怒哀乐,这是与生俱来的只属于人的东西,让凡人凌驾于万物之上,又被其死死禁锢着,永远无法跳脱出去的——人性。

“陛下,你还有整个天下。”怀瑾被雨水的蒸汽迷湿双眼。

嬴政扶着她,缓缓站起来,他的眼圈有些红。

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士兵们,他们头几乎低到胸前了,他看着怀瑾,神色渐渐变得寂静:“你说的对,寡人还有整个天下。”

她直视着嬴政的目光,斟酌着说:“上天赐给人某样东西,必定也会收走某样东西,陛下是天子,受上天垂爱,上天终有一日,会弥补陛下之伤痛。”

嬴政点点头,目光悠远:“多谢你。”

怀瑾微笑着,没说话。

嬴政诚挚的唤她的名字:“阿姮。”

“陛下,我在。”怀瑾平静的看着他。

嬴政说:“别离开。”

她只是淡淡笑着,不作任何回答。

两人站了许久,老猎终究是大着胆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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