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他的头,怜爱道:“公子,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老师,苏儿求求你告诉我。”
“为什么非要知道呢?你打记事起你的母亲就是郑夫人,她难道对你不好吗?何必去追问一个你记忆中不存在的人呢?”怀瑾不是很能理解。
“扶苏不能不知道,生我者的是何人!”扶苏固执的说,他眼里带了些委屈:“这些年母亲待我很好,怕我冷着饿着摔着,我说什么她都会顺我意,可她从不曾把我搂在怀里亲过,不曾像别的母亲那样关心我是否开心,她从来只是让我听父王的话,让我不要忘记她的养育之恩。”
扶苏还记得,王夫人的儿子子高——他的幼弟。他不止一次的看见王夫人把他搂在怀里教他认字,还会亲手缝补他的衣裳,他做得不对的时候会责骂他,在子高摔跤之后王夫人恨不得痛的是她自己——他从来没有在自己母亲脸上看到过。
他一度很羡慕子高。
可今日忽然知道了原来那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扶苏忽然觉得很委屈,原来自己从来没真正享受到母亲的爱。
“有时候做梦,梦里会有一个女人在唱歌,也许那就是生我的人。老师,请你告诉苏儿,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陪我长大?”扶苏像个小大人似的,拼命说着道理。
怀瑾替他感到心酸,可她只是说:“老师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父王曾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她。”
扶苏抿着唇,单薄的小身体几乎要垮了:“老师,连你也不肯告诉我。”
他退了两步,然后慢慢转了身。
那么小的一个人,看上去却有着不合年龄的孤独。他走到那群宦官中间,怀瑾忽然心疼起来,轻轻叫住他:“苏儿,你过来。”
是苏儿,不是公子。
扶苏看过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他快步跑过来。
怀瑾把他拉到院子里,关上了门,让思之和夏福准备了些糕点和茶水上来。
但扶苏今日连吃的也不看了,只是看着她。
怀瑾叹了口气,说:“你的亲生母亲,叫芈荷,是楚国的公主,曾经是秦国的王后。但她叛了国,被你父王关了起来。”
“那王祖母身边的人为什么说她自尽了?”
“有人害她,在她饮食中下了毒,她不想活,自己选择将毒药吃了。”怀瑾哀伤的看着扶苏。
扶苏眼中含着泪光:“她为什么不想活了?她不想看着苏儿长大吗?”
芈荷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犯了嬴政不能原谅的错,来日再无翻身之日了。
秦宫里那么多妃子,将来还会有孩子再出生,她不能不为了自己的儿子作打算。趁着嬴政还爱她,用自己的命为扶苏换来了一个储君的位置。
凭的就是嬴政尚存的爱意和对她被害的愧疚,这个女子把每一份情感利用到了极致。
见怀瑾默默无言,扶苏只当她也不明白,别扭的擦掉自己的眼泪,他继续问怀瑾:“我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怀瑾温柔的拍了拍他:“她是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子,也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
她想起昔日自己初来秦国,芈荷对她关照有加,从不苛责。可惜世事无常,年纪轻轻就去了。
扶苏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那她为什么要抛下我……”
怀瑾再也忍不住,将扶苏抱到怀里,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扶苏小声的抽泣着,怀瑾不禁有些埋怨郑夫人,一个让孩子感受不到爱的母亲,真是太失职了。
郑夫人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女子,相反的有些聪明过头了,大概是没有生养过,所以没有半分经验。
她一时又替扶苏感觉到难过,见扶苏哭着哭着睡着了,满头都是汗,她让韩念拿了扇子过来,轻轻的给他扇着。
“主子没做过母亲,倒是很有母亲样。”夏福说。
怀瑾瞪了他一眼,让他小声些。
过了两个时辰,她怀里小孩的爹来了,嬴政阴沉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许是周身气息太过冷凝,思之和夏福默契的躲进了厨房,借口要烧水就再也没出来了。
只有韩念,素质甚好的坐着,还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
嬴政面色不善,怀瑾便对韩念道:“麻烦你帮我去颜姬酒肆买一坛酒回来,我想喝。”
韩念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掸掸衣袍,不慌不忙的进屋拿了钱袋,又不慌不忙的出了院子。
嬴政火气不大好,看韩念的目光几乎成了刀,不过他今日似乎不想谈论别的。
压抑了一下怒火,他才道:“芈荷是自尽而亡,是吗?”
“我只知道当日是吕丛兰下毒无疑,”其他的,她就算知道,也一个字不会说。
嬴政咬着牙,森森道:“毒蕈掉到汤里立刻就会散发味道,不可能发现不了,芈荷还是吃了。她利用寡人的怜惜……”
说到这里嬴政气不可抑,拳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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