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那边有人来请,说要吃饭了,怀瑾便和尉缭往那边走。
“陛下……”想来想去,她还是问了。
尉缭脚步不停,口中道:“自你离去,他再没提过你。”
那很好,怀瑾想,他们就应该这样相互忘记。
“尉先生,这是为你准备的马匹。”张良站在茅草屋外面,牵着一匹骏马看着他们,尉缭赞道:“张公子有先见。”
现在这个时间点回去是最好的,再晚了,蒙恬身边那些副将恐怕就坐不住要追上来了。
“下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再见了。”尉缭骑上马,不无遗憾道。
怀瑾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带着笑意:“只要彼此平安。”
“你保重。”尉缭牵引着缰绳,马儿的前蹄扬起,只等命令就要跑起来了。
怀瑾点头,挥了挥手:“代我向阿罗和夏福问好。”
尉缭嗯了一声,看向她身后,原来是项梁和项伯出来了。
尉缭对着后面见了礼,然后晃动缰绳离去,怀瑾目送他消失在黑夜中,然后才和张良转身。
“只有面饼和糖水能将就吃了。”龙且把吃食推到这夫妻二人面前。
面饼又干又硬,怀瑾只好将面饼泡在糖水里,泡发了也勉强能下肚。
吃完饭士兵们在外面和衣而卧,原地休息;茅草屋里却灯火通明,项梁等人仍在议事,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颓然和丧气。
“外爷的尸身……”怀瑾犹犹豫豫的问。
项梁等人眼里都涌起泪花,静默了一瞬,项声说:“祖父与楚国千万男儿一起,埋骨在淮南的战场上,这是一个将军的荣耀。”
项籍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少年沙哑的声音格外苍凉。
可是这次项梁没有再斥责他的眼泪软弱,而是轻轻把项籍揽在了怀里。
一旁的两位贵族少年——龙且和桓楚,他们也是满眼悲痛。只是比项籍长了几岁,尚能自持着稳重。
破旧的茅草屋,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悲怆,这真是国破家亡,怀瑾也不由得泛红了眼眶。
项伯抱着剑倚在门边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颊瘦得都凹下去了,再不复往日的明朗。
“楚国已破,再去会稽,这些士兵的铠甲和马匹需得处理掉了。”张良在旁淡淡出声,他含着淡淡的悲悯,静静的看着众人。
项梁点点头:“这些东西,都要遗弃掉。”
楚国的战马、楚国的铠甲、楚人的身份,统统都要丢掉,才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与其丢了,不如卖了。楚国的战马精良,可卖高价,盔甲也能溶制成其他铁器。”张良又道,他俊秀的容颜似乎和买卖挂不上钩,只是这么淡定的说出来,却又觉得没什么不妥。
桓楚忍不住有微词:“楚国虽亡,可我们这些人依然是出自大族,怎可做此盘算?岂不成了那些卑商?”
世家大族本就瞧不起商人,现有的统治阶层更是不允许商人的子孙后代入仕,桓楚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就像张家的生意,对外都是张豆豆在管,张良从来不以商人身份露面于人前。
不过怀瑾倒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思管什么贵族不贵族,能好好生存下去就不错了。
可这是张良的提议,桓楚这么说,仿佛是把张良也骂进去了。
旁边龙且长叹一声:“国都没了,我们这些人还算什么?”
“国没了,传承却不能丢,我们这些人,出身自楚国最古老的氏族,即使落魄了,可我们依然有着尊贵的姓氏,身体里留着高贵的血液。”桓楚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是要捍卫什么。
项伯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张良:“那些东西,都要麻烦你处理了。”
张良面对桓楚,仿佛大人对小孩儿,态度良好的冲他点点头。然后回应项伯:“放心,等出手了,我会把钱财送往会稽。”
项梁看过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会稽?”
这句话应该是问的怀瑾,张良询问的看过来,怀瑾道:“子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们准备在会稽办一个葬礼,给你祖父立个牌位。”项梁解释道。
张良听了,便拉着怀瑾的手,温声道:“既如此,你们明日先行,待我把张家的人平安带回去,即刻就带着姮儿去会稽。”
如此商议,再无二话。
第二日一早,楚国的那八百多士兵便卸了铠甲和马匹,换上了平民的的衣服,由项梁他们带着去了会稽,而张家的那些人则留下处理那些兵甲良驹。
“这么大一批马,卖到哪里呢?”怀瑾见张良井井有条的指挥着那些门客,好奇问道。
张良仪容不乱,微笑:“现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门路自然有。”
她忘了,张良的人脉那可谓是……通天彻地。
中午时,他们便出发先回淮阳,到了淮阳城外,韩念带着那些东西拐了个弯去了另一处,而那些门客也分散做好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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