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老朋友只剩下蒙毅,甘罗的目光扫过对面那几个新晋升的官员,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他说:“蒙恬倒也罢了,王贲小将军哪能听出什么天籁不天籁,他那……”
想到王贲有一回听琴都听睡着了,嬴政不由得有些想笑,他道:“王贲不日就要从临淄回来了,等他回来朕设个宴,咱们一块听他讲讲那边的趣事。”
已升到御史大夫的冯劫玩笑道:“听说齐女胆大开放,不知王贲小将军会不会带几个红颜回来。”
武将李信就笑:“回信说临淄那边动不动就有刺杀,王贲哪顾得上来美人?”
冯劫一听就皱起眉:“必定是田家的那些子孙,可厌得很,田建那佬儿都已降了,这些人还不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
行秽国得见沧海君
高渐离的乐声忽然急促了一阵,大家凝神听了一会儿,章邯又道:“这些六国后裔是最烦人的,光是这个月抓到的刺客都有十拨,九拨都是从前六国的贵族子弟。”
冯劫笑道:“有你和李信将军在,这次刺客恐怕连咸阳城都进不了。”
章邯但笑不语,李信就说:“这些刺客都是盲目行动,只能搞出一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只要把那些六国王族的嫡系子孙都看好了,这些人弄不出什么新花样。只是皇帝陛下,臣不明白,为何不干脆把那些人都杀了?”
嬴政笑了笑:“你们这些武将,总是一根筋直来直往,打仗也就罢了,这些事情你们不懂。若是国尉还在……唉!”
说起尉缭,嬴政有些唏嘘,若无尉缭,今日的秦国一统恐怕还要费上很多年的功夫。
可他终于走到终点时,尉缭却离开了,无上荣华他全都抛下,嬴政留不下他。数十年的君臣、朋友,嬴政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只能放他离去。
“阿罗……”嬴政看向甘罗,若说朋友,满殿里只有甘罗和蒙毅是自小就伴在身边的。
论默契和欣赏,目前唯有一个阿罗,嬴政觉得他能懂自己,然而甘罗却死死盯着击筑的乐师。
嬴政有些好奇,不知道一个瞎了眼的乐师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甘罗都没到君上的呼喊。
嬴政站起身走过去,正要拍一拍他的肩,那瞎了眼的乐师忽然暴起。
乐声骤然消失,高渐离拿着筑狠狠的砸过来。
看着空中那个沉重的杀器,嬴政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刺杀,也是在这个殿上,是一个女子挡在了他身前。
怔忪间,甘罗已经将他拉开,大家全都站起来,嬴政反应过来,一脚踢过去,将高渐离踹倒在地上。
武将们齐齐上去将高渐离钳制住,嬴政一唤,外面的禁卫军纷纷进了殿。
“嬴政,你杀我挚友荆轲,我今日替他报不了仇,我死了变成鬼也会日日诅咒你!”高渐离被拖出殿时高声咒骂不已。
众人大气不敢出,嬴政沉声道:“从今以后,从前东方六国之人再不许进殿,宴饮之时君臣桌案要相隔三丈,着禁卫军十人守在朕的宝座之前!”
他心情沉重,转身离开,宦官老猎连忙跟上。
这次宴会就这么草草的散了,甘罗和蒙毅一同走出殿,他要出宫,蒙毅要去别的宫殿,他们只能共这么一小段路。
等走下章台宫,甘罗正和蒙毅告辞时,老猎忽然过来:“甘罗大人,皇帝陛下宣召您。”
甘罗只得跟老猎去了露台,嬴政经常站在这里眺望远方,甘罗看到他站在那里,散发着冰雪一样寒寂,上前行了一个礼。
嬴政并没有回头,甘罗也没有主动说话,君臣站立许久,嬴政道:“很多年前,她曾站在这里,朕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看万家灯火。”
甘罗知道那个“她”是谁,只是抱着手安安静静的听着,嬴政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出神:“刚刚在殿上,朕又想起了她,当年荆轲刺杀,是她挡在朕面前。”
真的是很可笑,她愿意为自己去死,却不愿意嫁给他。
“她跟你最亲厚,可曾给你来信?”嬴政回头,静静的打量着甘罗。
那张苍白得不像话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从她离去,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其实尉缭和蒙恬曾将在战场上看到她的事告诉过他,他也曾收到过那个人的信,似乎是出于默契,尉缭和蒙恬也如他一样,从来没有跟嬴政提过遇到她的事情。
真没良心!嬴政心想,他看着甘罗,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她不止抛下了朕,也抛下了你们。”
“叫你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朕似乎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谈起她了。”嬴政发出一声叹息,即使他得到了整个江山,但此刻的他却是满眼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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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时,韩成带着张景回来了,他带走了三百多人,回来时还剩一百多人,外院空了一大半。
不知在临淄经历了什么,韩成一点心气儿也没有了,每天浑浑噩噩的饮酒度日。
张景倒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许多,韩成想煽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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