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早就替她想好应对之辞,可怀瑾私心里,还是有些希望张良留下来辅佐项梁。
并不是因为项家有多强,而是她身体里流的血让她开始偏私。
心中交战许久,她最终还是顺着张良的意思,撇开了自己的私心,曼声道:“子房虽没与我说太多,但我估摸着他的意思也是想为舅父效力的,只是心中被旧情所牵,仍放不下故国。”
项梁沉思着,韩王孙韩成投奔陈胜,他兼并了张楚的旧势力,韩成如今也在他麾下。
昨日议事,张良确实多次照顾韩成。得知怀瑾所言非虚,项梁道:“但那韩成,并非贤主。”
他想起当年怀瑾的事,不由来气:“你忘了当年在淮阳,他妹妹是如何对你的!”
当然没忘!怀瑾脸上一沉,随即道:“这是私事,我再不喜韩成,他终归是子房的旧主。”
“子房跟他,只是明珠蒙尘。”项梁哼了一声。
怀瑾一时倒不好接话了,想着张良昨日说的,怀瑾心念一动,推了推不疑:“你去院子里玩。”
不疑乖顺的出去了,怀瑾对项梁说:“我想单独与舅父说会儿话。”
项梁看了一眼范增,犹豫再三,道:“无妨,范先生不是外人。”
将茶杯里剩下的水饮尽,怀瑾直视着这位舅父,问:“舅父可想过自己称王?”
范增锐利的眼神瞬间飘过来,项梁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沉吟不语。
半晌,项梁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声:“若有此等野心,与残暴不仁的嬴政又有何分别?”
怀瑾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声:“舅父筹谋多年,难道是要给一个毫无建树的王族子弟做嫁衣?项家儿郎世代从军,起事时也是一呼百应,此等实力为何做不得王?”
范增忽开口,声音苍老:“此时称王,不能服众,小女子目光短浅,不知其中厉害。”
“我只知道,谁手上兵马多,谁就是老大!”怀瑾挑挑眉,极力劝说:“名声都是虚的,实权才是真的。即便现在立一个楚王,谁人不知这楚王只是一个傀儡?舅父兵强马壮,大可以先称王联合诸王先灭秦,等平定天下论功行赏封诸侯,舅父怎么就做不得皇帝?谁敢有异议?谁敢说个不?”
怀瑾所说,项梁不是没想过。可再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非正义之师,必会被口诛笔伐。
项梁叹道:“楚国百年,都是芈姓子孙为王,这才是正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怀瑾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说道。
“那张楚王的下场又如何?”范增反唇相讥,冷笑连连:“如今群雄并立,大家各自为营,若武信君自立,赵齐燕魏这几国,如何还敢与我们合纵?不合纵,如何抗秦?”
怀瑾撇撇嘴:“即便这几国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楚国一半多,何足为惧?”
“先不说这些,先说说子房吧。”项梁支着头,一闪而过的野心被牢牢藏起来。
怀瑾心中有些失望,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项梁还是不为所动。富贵险中求,刘邦都敢把全部身家用来讨好项梁,项梁却不敢赌一把。
项梁不称王,张良是肯定不愿意留下来的,怀瑾心道我努力过了,于是继续按着张良的说法回答道:“如今六国后人都已起复,唯剩韩国无人。舅父若真心想留下夫君,不如先留下韩成。韩国弱小,必对舅父言听计从,将来或可成楚之属国,舅父还怕夫君跑到别处去吗?”
“此计甚好!”项梁抚掌:“正好韩国那边也无人收复,若韩王立,则师出有名,故韩国之地必然有人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昔年过千金怨恨深
愉悦之际,项梁看怀瑾的眼神越发满意,随即看向范增:“我早说过吧,你看我这外甥女如何?”
范增微笑不语。
怀瑾心中则有些微寒,若今天项梁劝说,她不松口,又会如何?她还是项梁的好外甥女吗?
说到底,如今没有人敢再得罪项家,哪怕项梁是她亲舅舅,她也需像面对上司一样打起全部精神。
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连血缘亲情都已不再纯粹。
回到他们住的小院子,张良正和项伯对饮,莺儿不知所踪。
怀瑾问了一声,项伯说英月带着莺儿去放风筝了。
“这么热的天还放风筝!”怀瑾把不疑交到阿燕手上,回屋喝了三杯水解渴。
“二哥跟你说了什么?”项伯见怀瑾走出来,笑着问道。
怀瑾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摇头不语,张良淡淡一笑:“应该跟阿缠说的也差不多。”
项伯哈哈笑了两声,单手撑着头看着这夫妻俩:“怎么把你们留下来就那么难?”
“人各有志。”怀瑾拿起张良的酒杯,唔,是楚国的黄酒。
项伯懒懒的活动了一下胳膊,不以为意:“随便你们,将来若有不虞之事,我必给你们撑着。”
项伯这么说,想来张良定是什么都没有瞒着,直接表明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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