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似乎只是闲聊说起这件事,怀瑾却有些微微的不舒服,她道:“等打下颍川再说。”
她是真的想知道,如果张良明确拒绝,项家是不是真的准备杀他。
“也是,眼下看来,攻下颍川也还需一两个月。”田安笑道。
侍女捧着一盘新鲜的杨梅上来,田安吃了一颗,酸甜多汁的杨梅让他笑弯了眼睛,他仿佛孩子撒娇一般,亲昵的看向怀瑾:“姑姑家的杨梅都比别处的美味!”
怀瑾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叹气。
若有一日真的站到对立面,田安还会如此跟她亲昵吗?项羽、项伯他们又可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或许不该有此疑问的,她一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初夏的一场暴雨过后,战场上忽传来秦兵偷袭的消息,说张良不察,士兵伤亡惨重。
怀瑾都还来不及为张良担心,越照又回来,说突然杀出的一路大军替张良解了困,并攻占下了颍川,将简喜一众秦将全都抓获。
而听到半路杀出的军队首领是武安侯刘邦后,怀瑾便了然的笑了一声。
颍川已占,在城父待着的韩王与一众官员当夜就被接到颍川,张家人自然也在其列。
于是怀瑾第二天,再次住到了颍川张府,然张良还是没有回来,越照说他此时在随韩成在军营中处置战俘。
简喜……怀瑾想到这个名字,便多了一层考量。
思忖片刻,她立即写下一封信,让越照紧急送到张良那里。被沦为将领的战俘,多半死得比小卒更惨,但简喜也许在将来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或许张良能把他暂时救下来。
叫越照把信送了过去,怀瑾就不做多想的在家收拾。
颍川被简喜攻占的几个月,她本以为张府没跑掉的人都会被处死,没想到那些侍女仍在张府。
大约简喜只来得及把韩王宫里的人收拾完,张良便杀回来了,因此这些侍女运气好的留下一条命。
作者有话要说:
浮文巧语殿上助夫
黄昏时,厨房正在备吃食,张良突然派了人过来请她。说晚上在王宫有庆功宴,叫她一起过去。
庆功宴是男人的事情,张良突然把她叫过去,肯定不是只为了吃顿饭。
把不疑安排好,她换了一件墨蓝色的曲裾长裙,还戴了银冠点缀了金簪,看上去庄重积威。
阿燕等人看到她,一时都有些讷讷不敢言。
“夫人,我们……”越照本在安排马车,一回头看到怀瑾,几乎有些认不出来眼前的人。
直到怀瑾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走不走?”
越照慌忙低下头:“是。”马车是刚收拾出来的,既无软垫也无竹席,他本想让怀瑾多等等让他们收拾一下。
可怀瑾今日的打扮不同往日,与平时那个随意懒散的风雅妇人判若两人,听到她不耐的语气,越照顿时不敢再多说。
路上在马车里摇晃,怀瑾闭目沉思。
之前刘邦和张良见面,都是躲在见不得人的暗地,那么这次突然高调帮张良占领颍川是为了……她倏然睁眼,顷刻间便明白张良为何让她一同赴宴了。
到了韩王宫,天边只有最后一丝余晖,照在了宫殿陈旧的地板上。
怀瑾走到殿门口,有穿着崭新宫衣的宦官替她脱下鞋,雪白的罗袜隔绝了地板的幽凉。
怀瑾看过去,大殿上刘邦与韩成同席而坐,张良率一众韩国官员坐在左边。
田安坐在张良席案与主席之间,年轻的脸面无表情,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又像是在生闷气。
怀瑾过去,对韩成一拜,张良便立即离席将她扶起,然后带到了自己身旁坐下。
“今日只是庆功宴,张夫人随意些。”韩成对怀瑾刚刚的大礼有些不安,等她一落座便立即笑着交代道。
“姑姑来得正好!”田安见怀瑾过来,立即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刘邦,道:“适才武安侯跟韩王借人,想叫姑父南下帮他攻打南阳郡。这颍川才刚平定,姑父连家都尚未归,如何能再出去,姑姑你说是不是?”
怀瑾笑瞥了他一眼,笑嗔道:“你这话,孩子气!”
田安一怔,随即见她突然离席,起身站到了刘邦面前,郑重三拜:“武安侯高义,救我夫君于危难,赵氏感激不尽。”
颍川的战况一天内来两个大反转,以她那夫君的风格,必然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张良既然已经搭上了戏台子,那她也势必帮他把这出戏唱下去。
“申徒夫人如此重礼,如何敢当。”刘邦似乎也是被吓一跳的样子,连忙站起来,可又不敢去扶她,只好看向张良:“申徒,这……快些将夫人扶起。”
张良过去轻轻拉起她,面色微凝:“若非武安侯相救,张良今日也不能站在这里,我们一家的确要拜谢此等大恩。”
复又坐下,怀瑾看向田安:“知恩不图报,便是那忘恩负义之辈,小安你觉得呢?”
“是这个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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