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娶妻子,像是娶了个女儿回来!”私下里,两位绣娘小声玩笑。
“别说这些了!小心被听到!”另一位显然老成一些,斥了这一句又笑道:“不过说起君侯的女儿,很是奇怪,少主正是姑娘烂漫的年纪,却一句话不说。”
“奇怪的很,做女儿的不像女儿,妻子也不像妻子。”年轻些的绣娘感慨道:“不过君侯生得甚是好看呐!年纪虽长了一些,容貌却不输年轻君子!”
二人一边做衣裳一边闲聊,思之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等她们俩都说完了,她就走进去。
二位绣娘看到她都是一愣,随即惊疑不定。
“夫人说,把这个图样绣在裙摆上。”思之把一张画纸递过去。
见这两人面面相觑,思之鼓足勇气,开口:“我从前也做过奴隶,奴隶敢在背后议论主人,是要被割舌头的。不过二位妹妹是良家妇,肯定不会被这么对待的。”
二人顿时白了脸,一句话都不敢说,思之把画纸放在一旁,转身出去。
一出去她就舒了一口气,向来安静惯了懦弱惯了,她实在不大会唬人。只是那两个绣娘实在胆大得很,什么都敢说,思之一边想着一边到了西小院。
“这个字读芭……”怀瑾坐在树下教甘琪读书,莺儿始终不搭理她,她只好把思之的儿子抱过来聊以解闷。
甘琪虽不能说话,脑子却聪明,总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怀瑾摸摸他的头,心想这双眼睛真是和甘罗一模一样。
余光瞟到院外有人进来,怀瑾和甘琪都看过去,思之走了过来。
怀瑾站起身,拍了拍甘琪,笑道:“今天就学到这里。”
思之过去,看见沙盘里娟秀的小篆,心里十分欣喜,她看着儿子,小声说:“你若无事,去找少主说说话。”
说着跟怀瑾解释:“年纪相当的孩子,兴许能玩到一起。”
怀瑾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于是迅速去准备了瓜果方糖,让甘琪端着进了莺儿的屋子,她在外面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没看到甘琪出来。
心里头痒痒的,怀瑾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瞄到甘琪和莺儿正在瓜分一块蜜糖,阿燕站在一旁欣慰不已。
“多谢你!”走出几步,怀瑾激动的抓着思之的手。
思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讷讷道:“这……没什么的。”
多年前她本就是怀瑾的奴隶,她儿子的父亲又与怀瑾是好友,而怀瑾如今又把她和孩子从咸阳带走照顾起居……思之感激不已,只能尽力报答。
女儿渐渐已经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怀瑾的一颗心便慢慢搁下。
紧接着,不疑也到了南郑。
怀瑾这日早早就在门前张望,看到远方的阔道上一队马车正驶过来。
车队行驶到侯府大门口,刘交掀开帘子,一看到怀瑾期盼的模样,连忙对马车里面招招手,张不疑的头从里面探出来。
“阿母!”不疑见到怀瑾,从马车上飞奔下来,直直扑到她身上。
儿子长高了,长壮了,怀瑾都有些抱不动他。
捧着儿子的脸,怀瑾左看右看,然后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两下。不疑顿时羞了,挣开她:“阿母!阿母!我会被笑话的!”
怀瑾笑骂道:“谁敢笑话你,阿母给你教训他!”
然后看到走上前的刘交,她故意说:“是不是你子游叔叔笑话你啊?”
刘交已蓄起了美髯,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叔一笑起来十分和蔼,他对怀瑾拱拱手:“不敢不敢,不疑有你这个母亲,谁敢笑话他!”
怀瑾捂着嘴笑了一阵,然后叫他:“四师兄!”
“不敢不敢,”刘交仍是笑意茵茵的拱拱手,打趣道:“你如今是君侯夫人了,可担不起你这一句师兄。”
“里面备了你喜欢的南茶,进来说话。”张良从门口走出来,邀请刘交。
“阿父!”不疑欢欢喜喜的上前给张良行礼,阿婉这时拿了行李走过来,微笑着凑趣:“不疑越来越像个君子了。”
张良摸了摸不疑的头,笑着点头:“知礼了,不错。”
天下的父子似乎都少了些亲昵,不疑在她面前撒娇痴笑,在张良面前却是规规矩矩。但规矩之外,又能感受到那种没有宣之于口的亲情,真是怪哉。
张良和刘交相约着走进门,怀瑾看向阿婉,女孩的面容不再愁苦,似乎已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她招招手,亲自拉着阿婉进门,一边问:“在沛县的生活怎么样?”
阿婉便给她说起沛县的生活,不过她只给怀瑾说不疑如何如何,对自己却只字不提。
自从阿婉的心上人战死,她从前的那层活泼与阳光就悉数消失了,想到此怀瑾就一阵惋惜。
到了堂屋,张良和刘交已浅聊了几句。刘交说他不能多待,他这次过来是给刘邦送钱的,这会儿要先去汉宫觐见。
“明日开府,我再随大家一起过来。”刘交离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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