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怀瑾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嘶叫。
下一秒,阮离欢和魏子冼面色苍白的逃了出来,魏子冼则是一副想吐吐不出的样子。
阮离欢捂着嘴,不忍道:“我在战场上也见了不少断胳膊短腿的,却还是第一次见……真不知师父那时是怎么捱过来的!”
怀瑾怔了一下,阮离欢如何知道张良背后有一道疤的?难道张良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阮离欢有些犹疑:“师母怎么了?”
“你……”也不顾是不是失礼,怀瑾立即就想知道答案。
谁知这时张良身边的一个士兵过来:“阮大人,成信侯叫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阮离欢应道,然后恭敬的怀瑾行了一个礼,跟着那个士兵离去。
怀瑾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心乱如麻,疑心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会不可抑制的壮大、生长。
“婶婶,阿循会不会死啊?”魏子冼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哽咽,他已是行冠礼的年纪了,此刻却在怀瑾面前红了眼眶。
她拍着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少年的肩,说:“阿循肯定不会有事的。”
然后她又问:“阿循怎么没有和他父母在一起?他父母呢?你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魏子冼说:“那年临济城破,穆司空一家随我们逃奔到东阿。后来楚国借兵,穆司空帮豹叔重新打下魏地之后,请辞离去了。他说要带家眷去齐国定居,阿循没有跟去,他走了一半跑回来,说以后要跟在我身边,要像他父亲辅佐我父亲一样,永远跟随我……”
穆循削瘦的英俊脸庞与他的母亲十分相像,怀瑾想到那年在临济,俊俏的少年郎满脸笑容的跑进宫殿,在青儿怀里放声笑闹。
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已成大人身量,却是眼神沧桑,满脸风霜。
这几年战争不断,十多个王侯打来打去,其中打得最凶莫过于楚、汉、齐。
似西魏王魏豹,一会儿投楚一会儿投汉,因此被周苛所厌恶不顾王令杀了。而刘邦也不能问周苛的罪,因为周苛为了保护荥阳而牺牲,是功臣。
而魏子冼跟着魏豹,想必也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想到他的父母为了临济的百姓自焚而死,怀瑾对他满是怜悯。
和魏子冼在帐篷外面站到天上布满星光,这时医师、韩念、越照三人出来,衣服全都汗成了水。
“我去给他熬药,能不能过去,就看今晚了。”医师掏出帕子,但帕子也湿了,最后则是叹着气拎着药箱离去。
这个点,张良估摸着也快忙完了。
怀瑾把韩念留在这里照顾穆循,带着魏子冼去张良那里,预备和他一起回去,正好也谈一谈女儿的事情。
走到张良那边,来往的军士已经不见了,只剩他和阮离欢坐在帐篷口吹风。
阮离欢笑着剖开一个香瓜,分了一半给张良,张良微笑着接过去,和阮离欢说了什么,阮离欢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阮离欢从来不会和自己说笑,想到这里,怀瑾的心蓦然一沉。
“张叔父!”魏子冼过去行了一个礼,张良虚扶了一下,扭头问越照:“阿循怎么样了?”
越照把刚刚帐篷里的事复述了一遍,张良沉吟着,道:“既然如此,今日不便移动他,且让他在这里修养一晚,明天再接他入府吧。”
魏子冼忙说:“张叔父,子冼想在这里陪他。”
张良温和的笑了笑,答应了他。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怀瑾面前,把自己吃剩下的香瓜递到她面前:“很甜,咬一口。”
先前的那点疑心因这个举动消失殆尽,怀瑾咬了一口,笑道:“果然很甜。”
张良温柔的把她嘴上的瓜汁擦了一些,回头和阮离欢说:“今日就到这里,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适才我说的,你明日记得提醒大王。”
阮离欢正色行了礼,回答了一句“是”。
张良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将她带离军营。回到家中,韩谈已备好饭菜,夫妻俩坐下吃了两口,然后坐在院子里纳凉。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俩一点点开始被算计了……
逐范增叔侄大打出手
“大王派兵在巩县阻击楚军,又令韩信征齐,这两处的粮草供应巨大,牵扯到的人事也复杂,因而忙了些。对你有冷落之处,你可不要生气。”张良替她打着扇子,殷殷解释道。
他明明可以在军中就食,却每天忍到夜里回来和她一起吃饭,他这样处处顾着她,哪里就冷落了?不过是时间少了些,不像以前能时常陪她逛街、打猎了。
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怀瑾问他:“你仍跟以前一样中意我吗?”
张良莞尔:“问的什么傻话?”
“我已不再年轻……”怀瑾想起自己的岁数,忽然一阵感伤。
张良清凉悦耳的声音数十年不变:“我也已经不再年轻,与心爱之人一起老去,这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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