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钟离温和地点点头,面上仍是无波,继续往山上走着,轻道,“她无事便好。”
叶芝芝跟在钟离身后爬着长长的阶梯,抬头望着钟离晚霞色的发尾微微摇晃,笔挺熨帖深色绣着龙鳞的衣摆在风中扬起,融入这绝云间的山水,忽地明白了之前她觉得的不对劲来自哪里。
——曾经的钟离不是这样的。
他冷得像一柄剑,有自己的锋芒,遇到不愉快的事会冷下脸,就连心情很好的时候也极少有笑颜。
而如今,钟离像是收拢了所有的锐气,所有的心绪起伏包裹在平淡的微笑之下,偶尔轻描淡写的调侃之后,再没有人能看清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还缠绕着几分始终掩盖不去的,淡若烟雾的落寞。
此时夕阳下沉,整个绝云间都沉浸在这片茫茫的暮色之中,叶芝芝瞧着钟离的背影许久,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的这种落寞来自何处。
曾几何时,她也曾陪他走过这里。只如今天衡山断琉璃花碎,就连壶里的桂花酒,也再酿不出从前的味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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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大会的事沟通得很顺利,甘雨不出意料很好说话,只是认真地听了叶芝芝的想法,就答应了带她去见凝光。
钟离和留云借风真君聊了两句,中途,留云借风真君还瞧了叶芝芝好几眼,好奇地问了句:“这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哪家的?我怎么从没见过?”
叶芝芝想起当年那只被她气到发疯的蓝白大鸟,原本就不太舒畅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告别也懒得告别一句,随便和甘雨挥了挥手,就从山巅跳了下去。
钟离无奈地和一脸震惊的留云借风真君和甘雨赔罪,认真地解释了叶芝芝摔不死后,也和二人作别离去。
叶芝芝当然是不知到哪去了。
钟离也没多过问,带着没发完的传单回到往生堂,挨了胡桃一顿臭骂。
索性除去“喜欢宣传往生堂”这一点,胡桃并没有其他很不能容忍的地方。正值隆冬,但璃月港气候素来温和,再加上近些年风调雨顺,死的人自然也少,往生堂并没有多少事做。
钟离趁着这空当,搁置了月海亭的工作,独自去说书人那饮茶听书。
听书人众多,钟离不过其中之一,可因为博学多识,很快在众多听书人中有了名气,就连说书人也对他钦佩不已,尊称一句“钟离兄”。
犹记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听书人正说得眉飞色舞,手中一柄折扇挥舞得啪啪直响——
“上回书说到,天衡山将断不断,山下人群慌乱无措,而此时的帝君正在云来海征战——”
“移霄导天真君在千钧一发之时,用鹿角,顶住了天衡山!真君死后,他鲜血化作碧水河,润泽这朗朗世间!”
“好!此乃真性情、忠贞之辈!”人群中骤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叫好,紧接着一阵阵附和声响起,把气氛推到了高潮——
钟离骤然一怔,他忽地抬头,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双带着清澈笑意的冰蓝色眸子——
钟离起身,低声对周围挤着的人说着“抱歉”,匆匆拨开人群——
面前的人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不见了女孩惊鸿一现的身影。
“钟离兄,我看你刚刚走得那么匆忙,怎么又回来了?”身边人调侃道。
钟离微微颔首,温声道:“遇见一位故人。”
“哦?那怎么不继续叙叙旧?”那人奇怪道。
“无妨。”钟离摇头,执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她似乎不太愿意见我。但来日方长。”
——左右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转眼便是海灯节。
比起往常的海灯节,这次的节日多了叶芝芝提议的烟火大会,璃月港的老小都极其期待这次烟花,钟离走到何处,都能听到人们对这次活动的兴奋讨论,欣慰地觉得叶芝芝的提议委实不错,璃月确实需要有一些节日氛围。
在民众声声的赞叹中,夜晚的璃月港人流拥挤,所有人或提着花灯、或抓着包糖果,涌向各个烟花点燃放烟花。
每个烟花点的烟花不尽相同,听说在璃月港有一个水上烟花点,放烟花的人可以坐在烟花上在海面上乱飞……由于项目过于危险,已经有好些千岩军在附近守着,就等捞不小心掉水里的人。
钟离没有特别想放的烟花,随着众人在人流中走着,听着身边的喧嚣,身不由己地来到了一处放花树银花的烟花点初。
——下一瞬,钟离忽地抬头,只见叶芝芝和归终立在不远处,归终手中拿着一根烟花棒,笑眯眯地在叶芝芝面前挥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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