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星慕抓紧他,仰头对视,艾尔海森望见她流露出色彩的瞳孔。
他愣了一下,便听到十星慕慌慌张张地说:“快跑啊快跑!”
艾尔海森:?
他抬头。
十星慕的背后,是一群追着她的石头人,面目狰狞,样貌可憎。
“……”
艾尔海森按了按眉心。
那个撑着小洋伞的石头人跑得飞快。眼看逃无可逃,十星慕攒紧艾尔海森的手,把他拉到一边,急中生智,对着石头人挥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石头人奔跑的速度放缓。
“一、二、三——”
“石头人!不许动!”
石头人当真乖乖地停在原地。
十星慕长呼出一口气,脚尖轻轻,往后踮踮。
她虔诚地祷告:“真希望它们的反应时间有五百年那么漫长。”
这显然是个不切实际的奢望。与其期望这个不如期望他们现在能长出翅膀。艾尔海森反手把她一带,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向远处的旅店奔去。
大地的嗡鸣声不绝,这是旧时之人残酷的回响。
斥责一篇永恒的大乐章,凄晦的低语汇成潺潺溪水。
疾速的奔跑中,十星慕忽然想起什么。
她掏出五孔骨笛。
寻常的曲调好像不怎么管用了。她转而吹奏起由十个苹果交换得到的摇篮曲。那位蒙德的吟游诗人当时俏皮地眨眼,说要是遇到有些危及的关头也可以当作安魂诗。
悠扬的旋律如同千风中的几缕,温和地抚平旧日之人的创伤。
十星慕放下骨笛,石头人安静如初,仿佛陷入一场长眠。
摇篮曲真的有用啊,那时她还质疑来着。
十星慕放松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据说是提瓦特最纯粹的水边。最纯粹的水倒映着最清冷的月光,波纹一阵阵弥漫开,隐隐露出一个古堡的轮廓。
“艾尔海森,我有话要对你说。”
十星慕仰头,耳侧的蝶状羽饰剔透晶莹,同样反射一阵光线。
她认真地注视艾尔海森湖绿色的眼眸。
在湖光和月色之中,慢慢说起自己的使命。
起源要追溯到厄歌莉娅仍被囚禁着的时代,恶龙斯库拉一夜之间袭击雷穆利亚的古王城,留下一个最初的通道。而后厄里那斯撕扯开那道裂缝,放出更多的灾厄之兽。
她要去压制住它。
十星慕严肃地讲述完自己的前半生,阐述了守护深渊通道的重要性,以及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然后发觉艾尔海森许久没有说话。片刻,他掏出了什么东西——
塞到她嘴里。
被投喂了一块小蛋糕。
“你没吃晚饭。”艾尔海森说。
十星慕一边有些不快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自己的话,一边又觉得这蛋糕是那样该死得好吃,脸颊鼓鼓的,含含糊糊地质问:“你知道了么!”
艾尔海森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而这司空见惯的平静才显露出一丝引人深思的异常来。十星慕抬眸与他对视。
便听他语气平静地问:“如你所说,你的力量最多仅能与那个深渊通道抗衡几十年。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对吗?”
十星慕点头。
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疑惑。
艾尔海森坐在湖畔的石头,伸手去梳理她的卷发,继续道:“有没有想过,明明在镇守通道的你,为什么会跑出来?”
水色月下,浓稠的阴影自他们的脚边蔓延生长。
“以及,力量不够的你,到底是如何能让它安分这么久的?”
艾尔海森逗留在枫丹廷的时间不长,在出发去佩特莉可之前,他去寻找旅行者收取自己应得的资料。
在野外找到旅行者的时候,荧正灰尘仆仆地从海里打捞一个委托人的包裹,顺便打了只鸽子,给小派蒙做甜甜花酿鸡。
“你的手艺真不错,嘿嘿……呀!”派蒙差点没拿稳鸡肉,“艾艾、艾尔海森!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看起来打扰了你享用美食的时间,抱歉。”他用完全没感到抱歉的表情说这句话。
荧拍拍手上的灰尘,从她那神奇的背包一阵翻翻找找,总算找到艾尔海森要的参考文献。
“喏,你拜托我找的,关于雷穆利亚时期的文献都在这儿了。看着真头疼……”旅行者递给艾尔海森,从他那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多谢。”
艾尔海森缺乏感激之情地道完谢,便转身准备离去。
旅行者支着脸,突然出声道:“深渊遗留的灾厄吗?那群兽境猎犬,有时连我都觉得棘手。”
一旁认真拆解甜甜花酿鸡骨头的派蒙敏锐地支起耳朵。
艾尔海森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他顺势倚靠在一棵矮树上,微侧过头,语调上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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