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生按生物钟惯例起的很早,给睡觉不老实的裴菲菲掖好被子,他便去了厨房开始备菜,煮她昨天晚上吵着闹着要吃的牛肉面和葱花蛋。
尽管宋蕴生现在已经是裴菲菲户口本上的人了,可心中莫名仍然觉得不确定与慌张,他不停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圈素戒,以试图缓解。
先前裴菲菲早已同他商量过婚礼的细节,并且大幅度简化了整体体量与步骤,两人都只邀请了些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男人望着将要沸腾的水,一边熟练地下好面条,一边在另一个灶台上倒油煎葱花蛋。
记忆里宝宝没有起疑,不仅很轻易地就同意了奶奶包办酒席跟场地的想法,还一副占了便宜的奸笑表情,活像只偷腥的猫。
“咱们婚礼的人数还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奶奶邀请了多少人?”
他记得裴菲菲拨了拨长发,三分无奈三分庆幸三分幸灾乐祸地在沙发上弹跳了好一会。
“奶奶说婚礼的酒席安排她包了。”
“包了就包了吧,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我刚好可以解放了乌啦呀哈~”
女人学那只黄色兔子翻滚打转,竟有点神似。
宋蕴生忍不住笑意,差点忽视了锅里的菜,连忙用铲子把煎至金黄色的蛋饼翻面。
宝宝怕麻烦,她自行决定酒席的话,肯定又要抓耳挠腮半天,奶奶这一番豪言壮语虽然带着些目的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合她意。
嗯,也方便了计划的实施。
如果正常的情况下,婚礼的策划本应是裴菲菲决定主要事务,然后宋蕴生实行所有决定。
然而,这场婚礼,注定与其他不同。
宋蕴生跟老太太达成了某种不约而同的共识。
于是老太太顺理成章地包揽了婚礼的大多数繁杂的环节,几乎全权代理了所有,只把与审美和布置相关的事情交由裴菲菲定夺。
宋蕴生老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天天盲目地跟着老太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反倒让裴菲菲可以偶尔悠闲自在享受一会个人时光。
至于为什么是“偶尔”呢,毕竟对于重度裴菲菲主义者宋蕴生而言,哪怕天要塌下来,他也雷打不动地至少每天要和裴菲菲呆在一起一小时以上。
其实裴菲菲本人喜欢简单粗暴,基本没要求过啥,但祖婿俩里里外外忙上忙下的样子,还真让她费解了许久。
她的喜好,应该不难实现吧。
怎么这祖婿俩个每天跟间谍接头似的。
不过她丝毫不会去担心婚礼的布置,反正宋蕴生从小到大就门儿清她的风格偏好,可胸口仍有块大石头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裴菲菲不排斥她同宋蕴生的关系里可以有某种契约作为见证,实际上,她看见宋蕴生的名字出现在她原本孤零零只有三页的户口本上也很安心。
可心里莫名有根刺戳着她,越靠近婚礼,她就越抵触着婚礼的仪式,尽管她知道,婚礼的气氛一定很温馨,布置很美丽,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一切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时候,她却发怵起来。
婚礼,将宣布她和宋蕴生的伴侣关系。
暨从那天起,她就会公开地在众人眼里成为宋蕴生的妻子,宋蕴生就会成为裴菲菲的丈夫。
虽然,她和他的确是夫妻,公开告诉他人也无妨,但通过婚礼来着重宣布这件事,总有一种不适感。
心底深处,她不想如此,却无可奈何。
她只想在任何人的目光中,都是裴菲菲。
她不想被人提起时,就说是谁的夫人。
尽管宋蕴生也相应是谁的丈夫,尽管她的确拥有着这个作为妻子的身份,但她不想被这条标签束缚,当然,她希望宋蕴生也不会。
好自私,好矫情,明明是她提的结婚呢。
裴菲菲想,自由真的很难实现。
她想要与宋蕴生结婚,又想要这难言的自由。
纠结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裴菲菲头顶。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它何时会降下神罚。
婚礼定在十一月,裴菲菲生日那天。
接下来的几周里,裴菲菲和宋蕴生像没有结婚时一样正常工作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裴菲菲每天按部就班地早出晚归去写字教课,偶尔跑去中书协上班打杂或外出出差,日子过得饱和度十足。
尽管总会有辞职不干了在家躺平的念头,尽管总会有疲惫的时候,裴菲菲却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觉得很值得、很难得。
毕竟,这是裴菲菲耗费无数时间精力所追求的人生,她好不容易才换来的自由。
她年幼时无比渴望,可以不遗余力地追求自己的爱好,可以抛下功利的追求,可以只顺从她个人的心。
宋蕴生也是如此,自他博士顺利毕业后,便留校暂时任教并继续深入完善一直以来从事的研究。
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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