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剎那溃不成军。
分明临走前答应自己什么都不带走的。
只一阵春雨,终是拂乱了那潭年岁不动的死水,掀起圈圈涟漪,轻易不止。
鼻尖縈绕着凌兰香,姜瑜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回过身要离开,不远处那道雪色身影却驀地映入眼眸,渐渐平稳的心头又猛地一颤。
春雨更急,滂沱而落。
伞上凌兰半绽未开,伞下那人眼底似有微光涌动,见她望来,眉眼间的清冷之意尽藏,只馀下熹微晨光下的温柔暖意,全数落入她眼眸。
姜瑜的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想逃,却发现那人正站在门边,早已无路可退。
雨势渐急,苏清允执伞自雨中而来,却没有踏上簷下,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站在姜瑜身前摊开手,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些许,任由身后袍角被雨水浸湿,于进退两难中撑开一片安寧平和之地,笑意温柔,却带着几分姜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走吧。」他轻声道。
这场雨来得突然,除了楚元燁率先离开,不知去向以外,其他的所有人皆改为乘车而行,长长的队伍慢悠悠地往凝海涯而去。
一声清喝,车轮开始徐徐滚动,姜瑜坐在一边,脑袋靠着窗口微瞇着眼,因为怕像来时一样又犯晕症,再不敢随便乱折腾。苏清允垂着眸坐在姜瑜边上,见她发尾还滴着水,手中的帕子便送到了姜瑜手里。
「下着雨,天冷。」
姜瑜撑着下巴很快瞥他一眼,摇了摇头,语气微有不自然:「不用了,我怕晕。」
话音落下半晌,苏清允还盯着她瞧,姜瑜没办法,只好接过帕子,覆在发尾上轻轻按着,眼眸转向外头,晨曦微暖,晒得人昏昏欲睡。
落日前,一行人到莫灵城落脚,距离凝海涯所在的樗祁城还有半日的距离。姜瑜在下车时回过头,手里还握着那条微湿的帕子,语调迟疑朝苏清允道:「这个……你还要吗?」
苏清允望着她,神色依旧平和,「给你吧。」
于是姜瑜便将帕子收进怀里,打伞下了车。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直到隔日清晨才稍稍停歇,客栈的青砖地上满是积水,一滴滴的水珠从屋簷处滴落,姜瑜倚在廊边的柱上看着天空出神。
「喝茶吗?」苏清允在廊下小案烹茶,眉目淡淡。
姜瑜回过身蹲在案边,双手接过苏清允递过来的青色茶盏,心思依旧飘忽着,只闷闷道:「谢谢。」
苏清允放下茶壶,看她垂下眼眸,一点一点地抿着杯子,神色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凝着,像是有烦心事,便缓声问道:「在想什么?」
姜瑜思绪被打断,抬头看他一眼,眸子里忽然添了几分抱怨,语调乾巴巴的,多少有些气在里头:「我在想,你哥就算了,事情说开便好,可泠月怎么会就这么放我们走,这不合理。」
苏清允眨了下眼,眉梢轻扬,似有几分无奈,「所以,这是为什么你天未亮便来找我喝茶吗?」
「……」姜瑜静默一瞬,「也不全是。昨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来后也睡不着,又想着泠月要是来找你,多一个人的响动至少大些,乾脆就过来了。」
「梦里都是反的,不必放在心上。」苏清允闻言只是这么道,执杯饮了一口茶,让凌兰的味道在唇边缓缓散开,「泠月的事也不必想太多,就算她真想知道圣女之子的下落,也犯不上用如此得罪人的方式。我猜回凝海涯之前,会有人来寻我做交易的。」
姜瑜想了想,皱起眉疑道:「既然是交易,总要有代价,你会告诉她你哥的事?」
苏清允看了姜瑜一眼,难得露出几分较为鲜妍的神情,眸光清浅,狡黠地笑了下,「你以为呢?」
看他这副表情,姜瑜一愣,怦跳的心又悄悄作祟,「哦」了一声旋即明白过来,「你想耍诈。」
「并非耍诈,做生意罢了。」苏清允垂眸吹开茶沫,从容道。
簷下茶烟繚绕,晨光暖暖,姜瑜叹了口气于案边坐下,支着下巴继续望天,可心底倒没有那么为泠月的事发愁了。眼下绕成一团无解的,是她自己的事。
手边的茶盏又被斟满,凌兰香淡而清新,姜瑜接过又饮一口,忽然听见自客栈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琴响,悠扬温雅,却直透人心。
她眸光一闪,回头与苏清允对望,后者眼睫低垂,很快自灵海中唤出一把白玉古琴,指尖轻动,拂过琴面上的弦,旋即流出几声冷冷琴音,与之相应。
姜瑜不通古琴,只凑近苏清允身边,小声道:「说谁谁来,做生意的?」
「嗯。」苏清允膝上放着琴,侧头对她解释道,「他灵力不差,小心些。」
「这么厉害,你比不过吗?」姜瑜狐疑道。
又一道琴音传来,这次虽仍温润,却能很明显感受到一股灵力的威压,苏清允蹙起眉朝她摇头,眸光微凝,指尖轻拂一二,也是动了灵力。
因着自小环境差,年纪也较小,哪怕姜瑜资质好,修为仍和苏清允有些差距,如今又碰上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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