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眼底压着厌烦。
但他确实聪明。
屏幕上李越泽对着两位皇子说一件坊市纵马案,观众觉得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但当他回头对着御史中丞一派的时候,说出来的内容不变,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将春秋笔法拿捏到了极致,对于语气的运用也驾轻就熟,即便两方将原话拿出来对比,也会觉得他说的内容都没有错误,那叫一个无辜。
由纵马案扯出来的波斯来使,从边塞到国都的里外勾结,大漠行军到水乡温浓,一条清晰的脉络的贯彻起来。
所有观众都被清楚告知,这其中有人在算计牟利,而李越泽也在其中搅乱浑水,他要借着这次机会,把从冷宫中艰难走出的自己,彻底摆放在明面上。
让那些在皇帝年老,忙着赌一次从龙之功的人看见,他一样是皇帝的儿子,一样是可以下注的筹码。
他将凭着自己一身血脉,带着他娘亲的污浊和父皇的高贵,走进权力中心处。
他咬着牙,只为此行。
虚伪、恭谦、懵懂、谨慎,将心底的弑杀和污浊换作温和笑意,在别人窥见眼底漆黑前垂下眼眸。
步步算计,屡屡筹谋,每句话语都暗藏深意,每次见面都充满计量。
见你的时候含笑论诗词赋,心底却在惋惜,抱歉,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一路走好,莫回阳间。
两集播完了,江鹤却有些心不在焉。
李越泽这个性子,真的有点眼熟……
童年惨兮兮的,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学会了伪装,不同的是,李越泽伪装能得到皇位,所以目前一直在伪装。江鹤伪装什么都得不到,于是早早开始发疯,目前只在路澄面前伪装。
路澄看完,发出了从看到剧本就有,拍戏的时候更甚,如今似乎终于确认的感慨。
“他有点像你诶。”
“……什么?”江鹤心里咯噔一下,“李越泽?像我?”
我们哪里相像?我们都虚伪、做作?
我们都靠着假面才能在世间生活下去,才能得到别人似乎生来就有、唾手可得的东西?
路澄要说的……是这个吗?
江鹤觉得自己的心尖似乎在茫然间颤抖着,等待着审判,或者是至死一击。
路澄吸了口奶茶:“你们骨子里都一样很坚韧,别管世界怎么对你们,上去就给它一大耳刮子。”
“李越泽生活环境受限,不抢皇位就得死,难免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敌人,甚至都是死人。但你不一样,你还是很热爱生活的。”
路澄这么说,看着江鹤:“对吧?”
……啊?
江鹤等待的是审判,或者是碎裂的心,没想到路澄喂了他一口蜜糖。
坚韧的性格,热爱于生活,好像说的就是江鹤?
但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江鹤。江鹤拿到的都是那些贬低性的词语话语,那些美好的词汇总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路澄都能看见他和李越泽的那点虚伪相似了,却只说他坚韧。
就好像路澄看见了他浓到污浊的占有欲,却只觉得他是公主病。
这样的路澄,这样的路澄……
他怎么能不对他心心念念呢?
江鹤仿佛一屁股坐在了棉花糖上似的,怎么扭来扭去都觉得轻痒痒:“也、也没有热爱生活。”
“大概只是……”
只是热爱你吧。
江鹤托着下巴,这么想。
他看着电视里的片尾曲,突然对李越泽也有点兴趣了:“和我很像……那最后是什么结局啊?”
他眼巴巴对着参演人员要剧透。
“很好的结局,一统江山,版图扩大好多倍,青史留名。但一直孤身一人,被后世称为最苏的皇帝。”
江鹤把这句话在心头咀嚼了几下。
那好像确实是他之前想要的结局。辉煌的事业就足够了,何必去渴求谁会真的爱他。他从未体会过什么爱,怎么会苛求别人爱他。
可现在,江鹤不那么想了。路澄总是纵容他,一点一点地纵容他。
江鹤于是觉得,他似乎可以将这份纵容抓得久些,再久些。
他盯着在地毯上睡觉的吨吨,侧头看着捏着洋葱圈,去蘸蜂蜜芥末酱的路澄。他觉得此时此刻特别可爱。他珍视这些相处的时光,不肯在记忆里模糊一点儿。
路澄和江鹤吃吃喝喝的时候,互联网上正热闹着。
热度在首播的一瞬间就起来了,很好地承接了预告片的热度,并且在预告片的热度上更上一层楼。
好看,爱看,追着看!
所有人都觉得《承江岸》已经把一整年权谋剧的热度吃完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满地都是破烂权谋剧,观众已经对权谋剧失去信心的时候,《李越泽》横空出世。
【脑子!我的脑子呢!我的脑子怎么跟不上了?】
【谭宗平的演技好细腻啊,真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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