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汉听到动静却没来救儿子,转身就想往外逃,没跑两步就人被拦下。
拦住他的少年左手持剑,这人右手似乎是受了重伤,手里握着把长剑,未干的血从剑锋上接连不断滴落。
少年面无表情:“你是白衣卫的人,多年前奉命截断陆家军军粮。自那以后,就伪装成军户林大郎。”
他不是询问,而是确定的语气。
林老汉见逃跑不成 ,停下脚步,握住剁肉的大刀就向傅葭临劈头盖脸砍来。
这人面露凶色,哪还有什么本分生意人的模样。
傅葭临早有预料般侧过身去,一剑卸掉对方握刀的手。
旋即捡起掉落的大刀,就着林老汉刚才的动作,割下了他的头。
少年又俯身割下店内两人的耳朵放进荷包里。
他转身想离开却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上次为了杀北云经略使,他右手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一些,加上今日从漠北到北云城的长途奔袭,伤口又溃烂了许多。
他如今也到了强弩之末。
傅葭临似乎想直接砍掉整只手,却突然想起漠北营帐里,那个吩咐人帮他看伤的小公主。
已经举起的向右手砍去的剑,在即将碰到手臂时停了下来。
算了,这伤也不算太难忍受。
傅葭临按长安来信上说的,找到了升平坊的当铺。
他将装着耳朵的荷包扔进去。
半晌,里面的耳朵被人取走,装满碎银的荷包被重新扔出来。
“殿……公子,您要不……”似乎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他看到傅葭临这一身重伤有些不忍。
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捂住嘴,一个更尖利的声音从里面幽幽传来:“公子做得很好,这是一些药粉,您可以用用。”
傅葭临接住用劣质青花瓷瓶装着的粉末,什么也没说,只把药揣进兜里。
“夫人的意思是,入秋前,若是再查不清陆将军的事,您就直接把漠北那一窝贼鼠全杀了。”那尖利的声音传来。
傅葭临在听到“漠北”二字时,略微抬眼,他过了许久才点头。
也不知道应的是查案一事,还是杀人一事。
他扶着墙,一步步缓慢从当铺里离开,随着他的动作,血又从再度破开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
傅葭临紧紧按住伤口,宁可疼得嘴唇煞白,也没让血滴落到地上。
当铺里的人或许是以为他已经走远,居然窃窃私语起来。
那年轻的声音疑惑:“你说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一个就风光无限,一个就……”
“主子怎么净把这种脏活丢给公子做。前不久是让灭经略使满门,这下又……”
“闭嘴。”那尖利声音斥责,“夫人的事,岂是你我能置喙的。”
……
傅葭临将他们说的话尽数收入耳中。
他那双眼里却没有不忿和阴暗,反而平平淡淡的,像是毫不在意两人谈论的事。
那尖利声音最后说的话是:“一把好用的剑罢了。”
好用的利剑,自然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疼爱。
傅葭临听到紧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追了上来。
他身上旧伤和新伤叠加,行动不便,但还是忍痛在第一时间向曲折的民巷里躲去。
今日他杀的那个林老汉身边有漠北的护卫,他也是用的调虎离山计才得的空隙,想来应当就是那些人追了上来。
“追!”那些护卫见傅葭临突然不见,也没有作鸟兽散,反而继续转进巷子里搜寻。
-
经过一夜搜寻,陆怀卿很快通过暗卫找到了傅葭临的踪迹,他好像是进了北云城。
她纠结了很久才决定换身衣裳前去。
无他,边关四镇里,北云城对漠北人的恶意最深。
皆因当年北云城经略使陆将军,就是在与漠北的交战中战死。
最广为流传的版本说,这位曾死战不降、爱民如子的将军,是被俘后被虐杀至死的。
故而这么多年,北云城依然是边关四镇里唯一不准漠北人进城的。
但陆怀卿并不讨厌北云城的人。
多年以后,漠北大乱时,北云城也是边关四镇里,唯一开城门救济漠北妇孺的。
这是座有大义的英雄城,如果有机缘的话,这辈子陆怀卿也想帮这里的人查一查,他们那位陆将军的具体死因。
但陆怀卿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寻常人一眼就能认出,她只好用白绸布捂着眼睛,跟在何怀之身后装瞎子。
幸好前世,她在大燕那些年也学了一口流利的大燕话,很容易就糊弄了守卫。
守城的官兵看了看三人的样貌和伪造的路引,目光却落在阿依木身上。
何怀之解释了好几次阿依木的身份,说她母亲是大燕人,只是生得像爹,那守卫才终于放行。
陆怀卿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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