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我傅葭临就好。”傅葭临道。
他像是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陆怀卿只皱着眉思考了一瞬,然后就想通了般,爽朗大方地笑了:“好!傅葭临,明日见。”
傅葭临不与她的对视,低下头只看着舒展的小草,闷声道:“嗯!”
陆怀卿小跑着回了营帐,她的阿娜和阿姐好像都在里面等着她,想来也是想和她交代去长安的事。
营帐里透出的暖光,还传来陆怀卿撒娇的声音。
果然,陆怀卿这样明媚开朗的性子,一定要经年累月泡在蜜糖才能养的出来。
微风吹动绵绵绿草,傅葭临踩着清冷的月色,形单影只走回他的营帐,离营帐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远。
“差点忘了!”傅葭临顿住。
他看到陆怀卿给他送了灯来,她晃了晃手里的灯,然后举高递给她。
陆怀卿的眼睛倒映着灯火,灼灼动人:“这样就不用担心看不到啦!”
“你不要吗?”她疑惑偏头。
傅葭临:“你为什么要送我灯呢?”
在他过往的经历里,还从来没有人送他什么东西。
“你今日帮了我……”陆怀卿不好意思地伸出脚轻轻碰了碰过高的野草,“我想我们应当算是朋友。”
今生还没有那么恶劣的傅葭临,其实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朋友?
傅葭临听到这个词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但他也没再拒绝,收下了她的礼物。
他晃晃悠悠转动手中的灯笼,明亮的光柔和少年薄情的眼,也驱散了他紧随着他的夜幕的黑暗。
傅葭临笑意更深了几分:“多谢。”
陆怀卿这才发现傅葭临这人笑起来时,嘴角有梨涡,深陷在他的唇角,很甜很甜。
他的笑意很快平复,又恢复成了陆怀卿熟悉的冷漠样子。
甚至陆怀卿都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
傅葭临笑起来,倒真的有些像她年少时想象中的大燕少年郎。
“那我走了!”这次陆怀卿比傅葭临先反应了过来,没让他发现她失神看他的样子。
她用力和傅葭临挥手告别,心里却还是傅葭临刚才的清浅笑意。
肯定是她看错了,傅葭临怎么可能笑得那么纯粹。
他会冷笑、讥笑乃至皮笑肉不笑,唯独就从来没有真的因为觉得欢喜笑过。
一定是她看花了眼。
—
长乐宫内,崔婉翻着陆昭让人送来的密信。
崔婉虽然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容颜却是一等一的绝色。
就算她此时蹙眉不悦地盯着信上的内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刻薄,只会心疼美人捧心,愈加怜惜。
“本宫连虎贲军都借给崔远和陆昭了,他们却连陆哥哥的两个孩子都带不回来?”崔婉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丢进了香炉中。
陆玠失踪了这么多年,崔婉才不允许陆玠的血脉流落在漠北那种蛮荒之地。
也不知道苏尔那个蛮夷女,究竟是用了什么什么手段,竟与陆玠有了孩子。
“这个陆怀卿倒是个好孩子,比她姐姐懂事。”崔婉道。
她姐姐也是叫那苏尔教坏了,一个女儿家带兵打仗不说,竟然还不肯来上京!
幸好这个小女儿倒是听话,而且看陆昭的来信……陆怀卿长得更像陆玠,也不会让人想起她那个番邦女生母。
她的女官玉棠跟着附和:“陆二小姐确实不错。”
但她心里觉得皇后娘娘糊涂。
对陆大人的两个流落在漠北的孩子来说,这相依为命的亲生母亲,自然是比没见过一面的皇后要可靠。
玉棠忍不住担忧崔婉。
这些年,皇后娘娘真的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
尤其是在涉及陆玠大人的事上。
“还有,五殿下……”玉棠想说五殿下受了重伤的事,奈何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通传声。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崔婉阴沉了整夜的脸这才终于有了笑意,她起身向门口迎去:“演儿来了。”
傅演前几个月刚行完冠礼,正是少年翩翩风流的年纪,只是他行为举止进退有度,看着远比同岁的人稳重许多。
他看到母亲也规规矩矩行礼:“母后万安。”
“你啊!就是太守礼了。”崔婉拉住儿子的手,两人在榻上坐下,她吩咐人来斟茶。
傅演像是不经意间问道:“母后宫中的云安呢?”
“就你惯是好心肠。”崔婉嗔道。
她染着蔻丹的手,向外殿一指:“那孩子手脚笨,上次斟茶差点烫到你的手。要不是你求情,我早打发她了。”
傅演但笑不语,抿了口香茗才道:“是母后心善。”
玉棠在身边看到皇后娘娘被太子殿下这话逗得开怀大笑,像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远在千里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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