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葭临走到二楼专门为贵客准备的雅间外。
里面传来男子和女子调笑的声音,在他推开门的那刹那,里面的人登时停下动作。
他的剑直指其中一紫衣男子。
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声音颤抖着:“殿、殿下?”
眼前的男人是傅葭临在白衣卫的手下,也是将他此次漠北之事,私自告诉母后的人。
男人仓惶跪倒:“殿下,我、我不是故意背叛您的……实在是,我要替她赎身!我也不想再在白衣卫,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了。我、我……”
傅葭临的剑在即将割破男人喉咙时停下。
男人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傅葭临,他又继续道:“还请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傅葭临的目光略微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她像是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很柔弱的女人,似乎是胡人,只是并不像陆怀卿有双琥珀色的眼睛。
男人感受到傅葭临的剑似乎又用了几分力,但傅葭临却突然收剑入鞘。
“一日内,离开长安。”傅葭临冷声道,“我就不再追究。”
师父告诉他不忠的人,都要全部除掉。
可是陆怀卿告诉他,杀人不好。
在短暂的挣扎后,傅葭临的心偏向了陆怀卿。
然后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原本看起来浑浑噩噩的男人,拿起小案上的匕首就往傅葭临的后颈捅了过来。
“啊——”
傅葭临一剑斩断了男人的臂膀,随后用男人手中的匕首割下了男人的头颅。
鲜血飞溅到傅葭临的脸上,他用袖子擦了擦,目光扫过已经被吓傻了的胡姬。
但他没有杀掉眼前的女人,只是提剑离去。
在他从平康坊出来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手下问:“殿下,可还好?”
傅葭临擦干净脸上的血,轻声问:“那个女人是他相好?”
“哪里……就是他胡诌的,他啊平日里最喜欢流连烟花地,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女人。”
“对了,那个女人和这乐坊需要处理吗?”手下问。
白衣卫做事素来从不留情,都是斩草除根,不留一丝线索和知情人。
“不必。”傅葭临道,“给那个女人赎身,帮她找份别的工作做吧。”
手下心中惊讶,但还是应道:“是。”
这次从漠北回来后,主子好像真的变了好多。
傅葭临目光晦涩,过了许久,他才道:“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喂狗也好,扔进护城河也好,做干净点。”
手下应道。
心里又觉得主子好像也没变,还是从前那般狠绝。
傅葭临在平康坊外望着里面的繁华。
陆怀卿让他试着与人相处,去信任旁人。
但他早该清楚的,他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相信。
恶人的身边只有恶人和丑恶,而不是陆怀卿那样。
她的身边都是爱她的人和无尽的美好。
他根本就活不成陆怀卿那样。
傅葭临提剑离去,宵禁的长安几乎无人走动,他也很快没入黑夜。
也不会有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些什么。
进宫去见崔皇后那日, 谢识微如她说的那样,来陪着陆怀卿。
只是陆怀卿没想到谢知寒也会跟着跑前跑后。
清贵文雅的少年一会儿训导陆怀卿的侍女进了宫不要乱走动,一会儿又仔细打量陆怀卿和谢识微两人的衣裳。
“别人都是管家婆, 我们家倒是出了你这个管家公。”谢识微抬袖捂嘴轻笑。
谢知寒一瞬间没能理解谢识微的话愣在原地, 片刻后才涨红了脸:“长姐最爱取笑我。”
谢识微自幼体弱多病,没闲功夫处理府中之事, 谢丞相也未有妻妾,这府中事都是谢知寒平日里管理过问。
这么一想, 说他说管家公也不算是冤枉他。
陆怀卿看着平日气质清冽如玉山的稳重公子,难得有些少年人的无措。
她跟着打趣:“堂兄如此会料理府中之事,以后我堂嫂怕是有福了。”
“堂妹, 你也跟着取笑我。”谢知寒强装镇定, 只是耳朵尖都红透了。
陆怀卿看到,和谢识微一起笑得更大声。
她瞧着谢知寒这通身浊世佳公子的气质,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只要遥遥看上一眼, 就该让人难以忘怀。
但她对谢知寒却毫无记忆, 前世也从未听人提到过他,真是件怪事。
陆怀卿心里想着这些事,没有察觉到马车已经到了宫墙根下。
望着熟悉的琉璃瓦和红墙,陆怀卿不免惆怅和感叹。
原本以为今生再不会和长安的人有牵扯,没曾想最后又回到了这皇宫。
大燕人讲究气派,长安城修得四四方方、威严非常,这宫城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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