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琐事所累,所以心有二虑,怠慢了姨母,还请…”
江沅也不知道此时对江淑是什么样的感情,尤其是知道居然是赵凌煜找到了江淑,心下自然起了些戒备。
“无妨!姨母明白我们沅儿近日的烦忧…”
江淑适时地打断了江沅的歉意话语。
转色既而哀叹道。
“想想我们捕鲛人一族也真真是苟活于人世,也就我们沅儿出息了些。姨母虽在京城为户部侍郎侍妾,吃穿不愁但身份低微,尤其掩了身份在一众贵妇面前夹着尾巴做人,那种处处掣肘的求生存,心酸非常人所能体验。”
话语至此,江淑抬眸,一双相似的鹿眼盛着沧桑却不碍眸中含情,泪光点点。
“沅儿…你会原谅姨母这些年都未找过你的,对不对?”
江沅被江淑的温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打动,可理智却在告诉自己,姨母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江沅错了些身子,躲避了江淑的灼灼目光,字字清晰地吐道。
“姨母是如何被赵凌煜找到的?”
江淑没想到江沅如今不似小时候那般好糊弄,亲情的诱哄应是不起效。
但自己已然答应赵凌煜帮忙劝说江沅留在宫中,来换取自己夫家的日后腾达,这桩交易…不吃亏。
所以…不论用什么方法,劝江沅留下来!
江淑垂眸,兀自斟茶自饮,思索半晌,乌黑的瞳仁转了半圈,坦然道。
“赵大人的确是通过夫家刻意地寻到我,让我劝说你留在宫中!”
江淑坦白的话语一出,又让没有思想准备的江沅俱是一愣,回头鹿眼圆瞪,半刻没有回应。
江淑不疾不徐,悠悠开口,美眸带着娇艳的笑意,大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沅儿,姨母虽爱慕荣耀,但也不会将歪心思动在自家人身上。他赵凌煜是有何种手腕,想必你是比我清楚。”
江淑正身端坐在蒲簟上,表情肃然、正色道。
“所以,今日我不会劝说你留宫与否,但请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实,你再做决断不迟!”
江淑的一番话说下来,温柔的语气中又含着让人诚服的坦然,引着江沅不容拒绝,迟疑了半晌,倏尔恭听。
“沅儿…你可知我们捕鲛人一族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最大的秘密?无非谁不能哭泣,不然呢?
江沅心中暗想,未说出口的猜测却被江淑下一刻否定了。
“我们江氏捕鲛人家族并非天生不能哭泣的而是受到了诅咒。”
“诅咒?究竟是谁那么恶毒,要诅咒我们?”
江沅被话头勾着,心中虽隐隐起着不安,但压不住好奇,自己也曾经问过母亲这个问题,但是从未得到过正面的答案。
如今真的是要得知真相了吗?
正当江沅准备好接受江淑即将要说出口的秘密,可还是因为那秘密太过震撼,自己在听到姨母说出“皇室”二字,江沅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思绪模糊到无法思考。
“诅咒我们的正是沽国的皇室!”
江淑似乎察觉到江沅的震惊非常,望着同自己一样的懵懂鹿眼,她顿了顿,声音很是认真。
“仁和年间,我们的祖先江临仙驭鲛有术,帮助沽国开辟水上无敌能战、既而开国建业,实为沽国第一功臣!”
江沅听得更是心惊,没想到赵凌煜诱自己找的那本假书内里居然是真的!
“然每任皇帝都会忌惮权臣,怕他们功高盖主,沽国的开国皇帝故意强迫江临仙鲨鲛,以表忠诚,实为释权。祖先不忍鲛人有功还不得善待,悄悄将它们全放了。沽国皇帝大怒,思忖鲨了江临仙也非百了,为佑他们帝家世代,找了邪灵术士帮助。”
江淑说到这,又停顿着小心察看江沅表情,见外甥女无甚外露情绪,而后又忐忑地小心补充道。
“沽国皇帝竟用自己的心头血,对我们江家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
“世代捕鲛、永世不泣!”
…
缱绻
江沅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思绪飘在半空中,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密辛实在太过震撼,简直颠覆了江沅的世界观。
试想一下,一个你要感恩的人转身变为你世代的仇家, 这是何等的讽刺。
江淑表情此刻严肃至极, 鹿眼射出得那难以掩饰的仇恨的精光, 蹙眉颦额间,俏丽的五官显得更为立体。
“沅儿,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 可你一定相信姨母,我今日所说的绝无半分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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