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恐惧变成了厌恶,她真希望这路程能缩短些,再缩短些!天天被人这么盯着,时刻保持戒备以防“阎王”反扑,真真是伤神、伤身。
江沅见实在躲避不了他的灼灼目光,只好寻了块帕子遮住脸…
“扑哧”一声,对面传来轻笑。
“江沅,你知道有一种死法叫‘贴加官’,这帕子啊一层层地打湿再覆上…”
“别说了!”
江沅忿恨地扯下帕子朝他扔过去,鹿眸圆瞪,恨不能将他扔出车外。
“这一路,你不准烦我!否则…我是不会交出这蓝色手串的。”
江沅举起手腕,厉声威胁着“阎王”。
是的,被准许去瞧一眼裴寂的婚礼,不是江沅求来的,而是交易来的。
不知何时,“玉面阎王”看上了她手腕上的蓝色珠串。
江沅即便不舍加困惑,可一想到能见上裴寂,仍旧答应了…
近他
江沅手腕上的蓝色手串, 她至今都没搞清楚叫什么,尤听母亲说一名捕鲛人一辈子只能用它驯服一只鲛,至此感同身受、心意相通。
而自己的一只手串阴差阳错地戴到了裴寂手上,也不知道是否为天意。
所以这次去东海不仅是要见裴寂, 更应了赵凌煜的交易, 要从裴寂那里拿回手串交给“玉面阎王”。
江沅虽不情愿, 倒也无可奈何,想到只要能见到裴寂,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至于讨回那驯服鲛人的手串,也无关紧要了。
赵凌煜想要手串,便随他去罢!
东海位于沽国最东边,坐上马车再换水路最快也要月余, 加之那“玉面阎王”原本可以骑马前行, 可偏偏要与自己整日挤在逼仄的马车里,天天与他调笑对望,实在让江沅觉得日子难捱。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马车换水路前行,江沅终于可以在宽敞的大船上有了自己的空间。
随着船舶启程、轰鸣远航, 终于快要到达东海了。
江沅站在甲板上以手搭在眉骨作伞, 眺望无际的海面,心潮汹涌澎湃:这就是他的家乡了。
裴寂, 从现在开始,给我个机会…让我了解你, 可以吗?
“婢女不想着侍奉主人, 倒躲在这块清净地儿吹海风?”
不用回头, 便知来人是谁,那一如既往的轻笑嘲讽声, 江沅闻声恨不能将他扔进海里。
不欲搭话,江沅转身朝船舱内走去。
不料与他擦肩,赵凌煜牵住了她的手腕。
“不出三日,便会到避尘珠(鲛皇宫)。江沅,我且最后一次问你。”
赵凌煜转眸望着她,讥讽调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墨瞳里一片溺人的深邃。
“你当真要留在东海,不再回去了?不论裴寂对你上心与否?”
江沅甩开胳膊,面无表情,连装笑都懒得费心思,只沉沉冷冷地回应。
“是啊,不回去了!那片皇宫随你折腾,但要记得,人在下、苍穹为上。一切…你好自为之!”
赵凌煜似乎习惯被江沅怒怼,倒也没上恼的情绪,只是垂眸望着她,眼中尽是失落的笑,旋即哑然。
“呵呵…怎么办呢,江沅。我好像有些离不开你了。”
江沅未有理会,仰头瞪了他一眼,抬脚不落地踏进船舱。
徒留甲板上的失落人,仍似塑像般伫立在那,望着江沅的纤瘦背影,薄唇倏的微佻,语气喃喃。
“江沅,不久…我们仍会相见!”
东海鲛皇宫并非在海底,而是坐落于一方类似于蓬莱仙境的鲛人岛。
碧波万顷,如诗如画的鲛人岛有如明月静卧大海的怀抱,岛内绿植郁郁葱葱,随风摇曳生姿,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祥和跟活力。身临其境,只会忘却尘世和烦嚣,仿若做了一场美梦。
鲛人岛,故取雅名曰:避尘珠。
若非鲛人族的邀请,赠送了海星司南,常人只会在东海迷失了方向,是无法到达避尘珠的。
三日后,船锚落水、船只系泊。赵凌煜带着江沅一行人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这一岛屿周身仙气萦绕,似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此与世隔绝,但并不觉得压抑气闷,闻着满树的鸟语花香,倒觉得是延年益寿的妙药。
“振国候,一路劳顿,请随奴婢前往玉光殿的客室休整。”
刚下船,鲛人婢女早已等候多时。
没有想象中的鱼尾,亦是正常的着粉白色襦裙,端手行礼。没有说鲛人语,人类语言也是说得流利,可见鲛皇待客的诚心。
江沅好奇地打量这鲛族婢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相貌可佳。确实如苏和静所说,自己的脸面与眼前的婢女相较,实为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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