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失力地滑坐在地,嘴中呢喃。
“是我来迟了吗?”
又冷又饿的江沅此时无处可去,鲛人岛上又应景地暴雨倾盆,风中夹着豆大雨点,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砸在脸上生疼,可这些疼仍旧不抵心痛的万分之一。
任凭衫湿阴干又湿得彻底,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抽走少女身上的温度。江沅实在撑不住,步子不知不觉地迈进云栖阁,她径直朝那一间明亮的屋房走去。
“绿萼…”
江沅也不知当时是如何想法,她竟然想去找那绿衣丫头求救。许是几天相处的交心,许是自信得认为她不会拆穿自己,并且会施以援手,江沅决定赌一把!
下一刻,温暖的房,门缓缓地从内拉开。
“云芊?”
绿萼一瞬间错愕被满脸心疼取代,她赶忙扶江沅进屋,又匆忙补充道。
“对了,你不是云芊,其实你叫江沅对不对?”
江沅闻言惊诧万分,由于求生本能的驱使,她居然忘记了使用易容幻术,此刻正生了一张原生的陌生的面孔与绿萼相对。
“你…你是如何得知我的。”
江沅心虚地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绿萼仔细地端着她半晌,却另起话头,含笑道。
“没想到你的真面目也是美艳绝伦、班班入画。”
江沅被绿萼夸得更是愧意满满,自己如此欺骗她,她怎能瞬间坦然接受、并不计前嫌地与她赛蜜似的赞美。
然而绿萼的下一句便替江沅解了惑。
“你定是很好奇,为何面对如此陌生的一张脸,冒充我姐妹,我却未有半点惊诧。”
江沅抬头望向她,眸中全是期盼真相的渴望。
“因为…东海皇子裴寂曾经来我这,找过你!”
此话一出,又再次惊得江沅无法动弹,有如石化一般,僵硬地立在那里。
“裴寂…曾来…你这,找过我?”
江沅努力压着翻涌的酸涩,勉强吐着字、重复地问道。
绿萼却如早预料到江沅会有这般神色,倒也不紧张、惊讶。她看向她、只踟蹰了半晌,依旧淡淡地说句。
“嗯,皇子全部都告诉我了。”
“所以…你知道我是沽国的皇…”
江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见绿萼立刻变了颜色,一抹惊讶之色爬上了脸。只能为避免暴露身份惹了麻烦,最后将“太后”二字吞回肚中。
绿萼似乎听到江沅自爆未完,并不死心,依旧没有说话,杏眼瞧上她,满是好奇。
“所以…我是沽国的皇城…百姓。”
江沅眸光流转,立刻改口道,见绿萼不再追问,也是松了一口气。
绿萼拉着江沅进内洗漱,换了身干净衣服,一边替她梳头一边温声娓娓道。
“之前几日,其实我便察觉云芊你有些不对劲,但未知全面,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你走那日,东海皇子敲错了门,我才知晓原来你与他早在沽国有一段情。”
江沅听到自己的惊心过往能从一个小丫鬟嘴里如此平静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适应地扭捏腰臀,继而撇嘴道。
“所以…绿萼,你会讨厌我吗?”
屋内只留有灯芯发出噼啪的轻微爆破声,半晌都不闻人语。
江沅望向铜镜中的绿萼,严肃且专心地摆弄自己的发,并不打算开口回应。
“真的云芊没有死,她只是被送回了南海…”
“嗯,我知道。”
绿萼打断了江沅的解释,又是好一会沉默。
“东海皇子威胁我不要多言,所以…江沅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绿萼平静地说道,没再抬眼看镜中的江沅,失落且歉疚地垂眸,弥补之情不知从何做起。
“想必今晚你应是看到了鲛姬?”
“嗯。”
“想要放弃吗?”
江沅摇头。
“那好…我可以帮你。”
绿萼说得云淡风轻,但话语中的分量足以让江沅刮目。此时,铜镜中的两位少女目光相对,是一丝不苟的诚恳。
“此透明无味的水晶泥,唤作无尽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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