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头鳞我已注入沅儿体内,你手上的那支不是真的。”
裴寂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为难地低声劝慰道。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那片碧绿宝石,我看清楚了,就是鲛人的心头鳞。”
鲛姬不依不挠,知道自己受骗,便也想着也不能让江沅好过。那碧绿发簪,左不过便是其他美鲛人遗留的定情信物也说不定。
果然,云蓁蓁得意地瞥着江沅,那白玉面庞渐渐沉了脸色,垂眸半晌不吐半字。
“呵呵。说不上来了吧?予卿哥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水性杨的女人啊!”
鲛姬双手扣着裴寂的手臂摇晃,仰头歪脖、沾沾自喜、美目扬笑,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也确实让裴寂也起了困惑。
他转脸望着江沅,组织的话语到口中回旋了半截,又恐伤了她,便也生生地咽了回去。
待江沅平复心情,这才凝噎半刻、开口。
“这是绿萼的心头鳞。彼时,我为脱身,哄骗了你。而今,你也不会想要它。”
绿萼。自她被南宫珩失手鲨了之后,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云蓁蓁眸光微阔,错愕的表情僵在脸上。
“不过…都结束了。”
江沅抬眸望她,故作轻松地扯了嘴角,可依旧笑得不自然。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向人提起她,往后的余生就让她安心地住进自己的心里吧。
“所以…南宫珩是你鲨死的?就是为了替绿萼那个丫鬟报仇?”
云蓁蓁神思回笼,发紧的声音露出紧张的情绪。
江沅坦然点头,“是,绿萼她是我这辈子的挚友,她不应该枉死。”
她冷凝的视线落在鲛姬搭在裴寂的手臂间,眉心紧蹙,沉声冷冷道。
悬命
云蓁蓁闻言如皎若玉盘的面容陡然一变, 几度想要开口再问,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宫珩,自己虽不喜他,但他却是自己最后的依靠。即便当初在东海, 自己被裴寂退婚, 也是他向父皇请罪, 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肚中的孩儿由于自己身体太过羸弱,最终没保住。但是他南宫珩却向自己一再保证,未来一定会有一群孩儿承欢膝下, 共享天伦。
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江沅打破了,为的就是一个牢什子低贱婢女。
之前在东海亦是,若不是她, 自己恐怕早已是裴寂的新娘。
眼前这个妖后, 许是上辈子就与自己结仇,不然哪得今生与她牵绊相克。
云蓁蓁慢慢垂下手,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嘴唇微微颤抖, 瞪着江沅, 仿佛要将她吞噬。
江沅感受到不善的目光,不禁感到一种强烈的压力和不安。
为了驱赶自身不适, 遂抬眼睨着鲛姬,眼底的烦躁之气一闪而过。
“今夜就当我没见过你。裴寂我还是要带走的。至于你, 云蓁蓁, 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江沅忍着不耐, 与鲛姬告诫完,便想牵着裴寂离开。
心中盘算着, 这不死身术,究竟还有何解可以尝试,总不能真的要鲨了李纤云的小皇帝婴孩,来破解这咒术,若真是这样,也太残忍了。
江沅赶忙摇头,将这邪恶的念头从脑海里驱散消弭。
皇宫内夜风呼啸,忽然吹得厉害,那猎风灌得江沅脖颈直起粟栗,她紧了紧衣襟,又朝裴寂身边靠了靠,攫取了一丝温暖。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又响起了一声鲛姬的撕心裂肺。
“站住!妖后!你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心中对我却无半丝愧疚吗?”
江沅转身,却见云蓁蓁痛苦地站在原处,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眶被晶莹攥得微红,在烛光的照耀下剔透欲滴,就只等最微小的触碰,就会滑落成一道悲伤的瀑布。
可鲛人不能轻易哭泣,不然元气大伤,本就中了咒术,若再伤了根本,却想再恢复如常简直难如登天。
云蓁蓁亦是知晓的,她倔强地撇头咬唇,努力平复自己骤然起伏的胸口,缓了急促的呼吸,垂丧出气,再道。
“江沅,我本可以有美好的一生,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艳羡中。可是你,偏偏就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哪怕最后的寄生希望,你也将其全部击碎。”
鲛姬歪头扯笑,笑得惨淡。
“往后余生,我该怎样过活呢?”
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背脊弯下去,狂啸的风几乎将她吹倒,她努力地蹲下去,抱膝无措地羽睫轻颤,整个人失去了骄傲,破碎而凄凉。
“云蓁蓁你…”
江沅没料想到是这样的局面,她松了裴寂的手,心底莫名被柔弱触动,鲛姬这样的颓败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她慢慢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抬眼看她,想要道歉却也并非觉得自己有错。
两个少女就这样蹲在湖畔边,皎白月光轻柔地为二人披了细腻的绸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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