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然再度摇摇欲坠,只见梓涵贴着墙边一脸惊惧,为数不多的男人面子撑住了他,让他没有直接倒下去。
男子一副喘气都费力的样子,骷髅一样的指节扶着门框,脸上出现了一丝眷恋。
“你们好。”他说。
从没遇见过如此有礼貌的鬼,言开霁立刻惊喜地招呼回去:“你好啊哥。”
“很抱歉把你们卷进来,我是姚娇的朋友,当然,你们应该更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姚盼春。”
言开霁望着一脸天真的姚盼春,她依然坐在地上摆弄着那板发卡,沉默了片刻,他道:“她是因为胡盼春,才改的名字吗?”
男人点了点头,“是,毕竟春春的死,和她也有关。”
全场观众都愣住了。
男人费力的笑了一下,牵动肌肉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他努力想表现出一副友善的样子,于是他还是做出了这个笑容,“我给你们讲一下,春春的故事吧。”
“是……胡盼春。”
“春春妈当年,是被春春爸喝完酒给糟蹋了,所以才嫁给的他。生了春春,她爸就嫌弃是个丫头片子,春春一岁的时候,她爸有一天喝了酒,要给她扔到火堆里,她妈拼死给救了,但孩子脸被火燎了,又没钱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后来她妈死了,我也记不清是怎么死的,但她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如果她妈还活着,她也不一定会死。园长看春春可怜,就收了她进幼儿园,那个时候,她和娇娇关系真的很好。”
面对有礼貌的人,言开霁也变得很有礼貌,他说:“不好意思能问一下,您是谁吗?”
“我是娇娇的邻居,她妈妈在国外,她爸爸是厂里的小领导,很忙,所以经常让我妈帮着照顾。”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我很小,不懂事,总害怕春春的脸,哪怕她找到了她妈妈留下的小面具,我也觉得她不配和娇娇一起玩。”
言开霁恍然大悟,“你就是振国吧!”
“是。”男人笑了,“原来她和你们提过我,我叫黄振国。”
“然后呢?”言开霁余光瞥到下面的杨和,他还在那里垂死挣扎,嘴里念念叨叨地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要害过你……”
言开霁眸色一暗,又是一脚踩下,在他手上居高临下地碾过去,“她是被这人杀了吗?”
杨和在看到黄振国时,眼睛一瞬间发了亮,但黄振国并没理他,也并没有阻止言开霁的动作,而是轻轻摇了摇头,“不。”
“她确实是自己摔死的,但……”
1980年春末,槐花四起。
黄振国很喜欢隔壁的姚娇,她娇滴滴软糯糯,没人不会喜欢她,连他妈妈也说,他努努力,长大把姚娇娶进门。
黄妈妈每天送他和姚娇去幼儿园,两人一起玩风车,一起讲故事,一起绕着大象滑梯兜圈圈,槐花落在大象鼻子上,青梅竹马的故事在这里上演过一个又一个。
黄振国讨厌两个人,一个是班上的胡盼春,一个是班上的杨老师。
他把姚娇当成最好的朋友,姚娇却把胡盼春当成最好的朋友。他已经把姚娇划为了“未来媳妇”,自然而然觉得姚娇应该多和他在一起玩,何况胡盼春长得那么丑。
就算戴了米老鼠面具,也挡不住的丑。
另一个讨厌的人是杨老师,姚娇很喜欢和他在放学之后一起玩,却不肯告诉他玩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偷偷扒着玻璃看,看到了姚娇趴在杨老师腿上,那里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玩具。
他不知道是什么玩具这么好玩,姚娇就像个小公主一样,不肯告诉他,还扬言说,再问不和他玩了。
他只好回家问妈妈,妈妈却告诉他,姚娇不知廉耻,小小年纪就勾引老师,以后绝不能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黄振国也不知廉耻,他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勾引。
为了探究这个秘密,他又一次在放学后偷偷扒着窗户看。没想到这一次,他看到了姚娇趴在杨老师身上,杨老师举着一枚亮晶晶的蓝宝石戒指,对着某个阳光照射下他看不清的位置,塞了进去。
姚娇因为疼而哭出了声,杨和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说:“娇娇,听话,回头老师给你糖吃。”
姚娇在挣扎,他就捂住姚娇的嘴,黄振国看得呆了,他不觉得这是在玩,娇娇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流,她哭得很伤心,他应该去救她。
偏偏有一个人抢了他的先,是他最讨厌的胡盼春。
那个小小的身影冲进来,穿着红布裙子,戴着米老鼠面具,挥舞着一板彩色发夹,她像个英雄一样大喊:“放开娇娇!”
接下来的事情变成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黄振国听到娇娇在哭,杨和在叫,胡盼春在喊:“杨老师欺负娇娇,娇娇都哭了!”
杨和一开始在慌忙的解释,他试图用大白兔来让胡盼春闭嘴,胡盼春没有要,他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鞋,破旧的小布鞋趿拉着。姚娇一直在哭,胡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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