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刚才还在。”蒋兰心抬头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可能是去更衣了吧。”
话音刚落,蒋兰欢便从众人后面快步走近,一径来到苏允璋跟前,先是羞答答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盈盈下拜。
“欢儿见过太子哥哥,多亏太子哥哥帮忙说情,欢儿才能来这旁听策辩,欢儿心里很是感激。”
她这样作态,蒋兰心看在眼里,憋了一肚子气又没法说她,只能悄悄退开,尽量离这个妹妹远一点、再远一点。
苏允璋哈哈一笑:“孤是受母后所托,你要谢回头进宫去谢皇后娘娘就是。不过呢,照拂欢儿本也是孤分内之事,何谈感激。”
蒋兰欢眼中一喜,脸上泛起红晕,含笑道:“太子哥哥专程过来接欢儿,欢儿心里很高兴。”
哪里就是专程接你了?蒋兰心偷偷翻了个白眼,别开头去。
段晚宁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却搞不清原由,便小声问:“怎么了?”
蒋兰心忿忿地瞥了一眼太子和蒋兰欢,轻哼道:“丢人。”
嗯?谁丢人了?段晚宁疑惑更盛,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呆呆地看着她。
阮怡悄悄叹了口气,凑到她身边耳语几句,退开时还睁大了眼睛冲她眨了眨。
段晚宁惊异地看着阮怡,又看向蒋兰欢和蒋兰心,原来竟然是因为蒋兰欢喜欢太子,蒋兰心觉得她丢人。
可是她不明白,虽然蒋兰欢很讨人厌,但是她喜欢太子有什么好丢人的呢?难道是因为她不够矜持?
想到这,段晚宁心里琢磨起来,那么喜欢一个人应该如何呢?
这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点难, 因为从生下来到现在,她也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但是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如果以后遇到了, 要怎么办呢?
段晚宁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忽听见一阵娇笑传来,抬头去看, 竟又是蒋兰欢。她和苏允璋正一面说着话, 一面并肩往女学的院子外面走,一面走还一面拿帕子掩着嘴巴笑个不住。那样子,让段晚宁想起了在西市见过的那些招揽生意的女子。
果然这个样子是挺丢人的, 搞不好太子也会看不起蒋兰欢, 她想。
太子这一来, 原本热闹的中心立刻变成了他,也再没人关心刚才女学院子里的一番闹腾是怎么回事。此时太子要走, 跟着他来的人自然都要走。而许安然和许安平不知从哪又溜了回来,眼看许知全跟着太子离开, 她叫许安平留下,自己则追着父亲去了。
原本聚在院子里的小姐们也都散了大半, 许怀山落在最后,对女学的先生道:“策辩在半时辰后就开始了, 先生在课程上稍微调整一些吧。”
那先生是个老学究,听了这话便应承道:“那么今日便请各家小姐自修, 免得误了时辰,扰了策辩秩序。”
“如此,最好不过。”许怀山和先生说过话, 又冲段晚宁招了招手,等把人叫过来, 便带着她到了廊下,避开人问,“我也没有别的事,只是一直想着,却没机会和你说。”
段晚宁点点头:“五叔您有什么事尽管交代。”
许怀山笑了笑,道:“只是嘱咐你,苏家那位二公子身份金贵,可平日行事做派却不怎么端方,你不要怕他,却也别被他误导才好。”
“五叔是说那个苏轻弦?”段晚宁想了想说,“他脾气倒是不坏。”
“正是平日看起来笑嘻嘻的人,相处时才得多留个心眼。”许怀山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其实心思歹毒,有些人看起来亲切,其实比谁都注重尊卑身份。”
“您的意思,他是装的?”段晚宁也觉得苏轻弦那人似乎心事很重,只是他选择用一种轻佻浮夸的方式掩盖这些沉重罢了。
“那倒不是,我不过说个道理,并没有专门说谁。”许怀山耐心地解释,“在上都你会遇到很多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提醒保护,但只要你不被他们的表象蒙蔽,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提防谨慎总比轻信错付要好一些。”
段晚宁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五叔提点,我会记住的。”
见她虚心,许怀山也很欣慰,又嘱咐两句便去了前面,今天整个活动都是他操持,哪里都离不开他,在这里多说两句已是极限。
段晚宁唤了声“五叔”,见他转头,便道:“五叔,今儿一早大姐姐和三姐姐带着汪家小姐和蒋家二小姐去了我院子,说是要我把今日策辩的位置让给那个蒋兰欢,我没有答应。她们又说是太太的意思,常嬷嬷还带人追到二门想带我回去,好在顾淮拦住了她们,我才过来的。”
“竟有这样的事!”许怀山又惊又怒,“怎么刚才不和我说?”
段晚宁道:“方才大门口那位苏二公子也在,我觉得不好叫他知道这些。本来我以为这事过去了,也没想和您说,可刚才父亲陪太子他们过来之前,三姐姐她们便是要兴师问罪的,谁知三姐姐自己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若不是你们进来,她怕是没个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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