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怎么知道?”段晚宁有一瞬间凝滞,随即换上一副悲伤的神色,“昨天是姨娘生祭,我知道府中规矩,所以趁晚间出城去祭拜。”
“我私心想着也是这个因由。”\≈ot;对于这个理由许怀山并没怀疑什么,却仍然责备道,“即便是因为这个,也不能不告而别私自出城,你可知女儿家闺誉有多重要,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往后的婚事可怎么办?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姨娘?”
段晚宁深深一福:\≈ot;五叔教训的是,是我莽撞了。以后必定事事先和五叔商量,不叫您担心。”见他并没有太过责备的意思,便趁机道,“那苏二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这倒没听他提起。”许怀山说道,“不过郡王府和蒋家历来走的近,他来这里也算正常吧。”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太信,不由皱了皱眉,补充道,“就是这几日,盛烈郡王府忽然传出消息,说是有意求再娶许家的姑娘。”
段晚宁愣了一下,一瞬间心念电转,仿佛所有的事都能串起来了,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言说,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许怀山忍不住摸了下脸,一时也拿不准她这话的意思,听着倒还有些嫌弃?可人家郡王府又没说求娶许家哪位姑娘,她是替谁嫌弃呢?联想起之前在女学里苏轻弦上赶着送人的事,许怀山眼神变了变,又觉得自己的担心落实了。
难怪小柳氏最近没事就往老太太院子里扎,今儿又上赶着来人家蒋府闹腾,许怀山想通了个中关窍,不由得暗暗疑惑。许安宁是庶出,亲生姨娘当年又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赶出上都,就算现在接了她回许府,真要是跟郡王府攀亲事,这身份上是万万够不到的。
就算对方愿意娶,首先考虑的也该是嫡女许安然,小柳氏这是担心什么呢?自己这个二嫂,脑子不清楚也就罢了,这么闹起来,就算宁儿的声誉被毁,许家女孩就能落着好了?且不说郡王府那消息散的不清不楚,就算真是替苏轻弦求亲,也用不着现在就急着对付自家人吧!
段晚宁自然不知道这一句话的功夫,许怀山心里的念头也转了十几道弯。她只是低了头不再言语,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自接手春意楼以来,什么正经事也没办成,内奸倒是出了不少,一个堂主还被害了。来这一趟上都城,分舵两个据点又险些被人家端了,还扯上了千杀盟,甚至现在发现师父的死也颇有蹊跷。可到现在为止,不但任何一个仇人的影子都没摸到,眼下更是连这许家小四的身份都要不保了。
一念既起,忽然觉得眼前一切都好没意思。耳边传来镇国公和府医说话的声音,仿佛又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段晚宁全没听进去,她讷讷地转了个身,在廊下寻了个一处坐下,对着院中一株合欢树发起呆来。
顾展怀是苏轻弦的人,盛烈郡王府要求娶许家的姑娘,今天一大早小柳氏来蒋家闹,他也连夜跑来凑热闹。呵!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呢!
苏轻弦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许怀山和镇国公说话,忽然一道目光投来,一时间如芒在背,他循着那感觉看过来,果然对上了段晚宁冷厉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要吃人?苏轻弦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哪里露馅呀,况且小柳氏不中用,还没开始闹起来人就晕了,她这么瞪着自己是要干嘛?
这俩人一个疑心深重只想瞧出些端倪来,一个兀自心虚生怕率先移开目光被发现什么,于是眼神交错见一不留神便成了对视。
她二人心里的猜测多多少少各自也都有了些准头,此时正是剑拔弩张在那里暗暗较劲,可眉眼官司落在外人眼里又大不相同。许怀山心里打了个突,转脸冲着苏轻弦道:“宁儿,这位是盛烈郡王府的苏二公子,还认得吗?”
他这一打岔,苏轻弦赶忙别开头,离开段晚宁的注视,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没用,怎么被人看一眼就这么怂了呢?
“五叔,现在母亲还病着,我还是进去伺候吧。”段晚宁现在可不想跟苏轻弦虚与委蛇,只怕对上他自己忍不住就动了手,匆匆行了个礼便要进屋里去。
可才走了两步就见苏轻弦迎面过来,看着他恭谨行礼的样子,段晚宁咬咬牙,也还了一礼。
“二公子。”许怀山从后面跟过来,颔首示意问出心中疑惑,“方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上话,今日怎么得空来镇国公府?”
苏轻弦含笑看了一眼段晚宁, 才对许怀山解释道:“昨晚出城办事,今儿一早回来正巧赶上贞善郡主进城,听她聊起曾经与镇国公并肩作战的事, 她听说我一直闲散, 便顺势托我来捎个话,说是明晚在秀玉坊设宴, 请镇国公和家人叙旧, 还叫我和南宫他们作陪。”
“原来是这样。”许怀山笑道,“这可是撞到咱自家门里了,秀玉坊刚进了一批东海的海鲜, 回头我叫他们好好侍弄一桌西面。早先宁儿在女学多受苏二公子照拂, 也算我一点心意吧。宁儿, 你说是吧?”
原来那秀玉坊的老板正是许怀山,他说这话一面是客气, 一面则有试探两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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