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度皱紧了眉头,想要去寻苏轻弦,可才走了两步便停下,他抬起头望着这皇宫里的红砖绿瓦,不由的苦笑一声。然后忽然转身,纵身一跃,往皇宫外去了。
苏轻弦离了南宫度,一个人慢慢在皇宫里走着,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但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什么都不想做。
前面就是祈年殿了,这是宫中新年祭祀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御花园,再往西面去便是冷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印象中也就是每年除夕夜皇室宗亲大祭的时候会过来,平时就连闲逛也几乎不会到这里。
不过现如今这个地方应该是最清净的所在了,苏轻弦叹了口气,信步走了过去。
晨曦中的祈年殿似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院子里空无一人,反倒是树上飞落一只喜鹊,跳着脚呱呱地叫了两声。
苏轻弦并没兴趣进去里面看那些祖宗牌位,在台阶处坐下,伸长了两条腿,折腾一夜,此时才觉出有些累了。
虽然这里是皇宫中难得的安静所在,可平日里这个时辰也该上朝了,总是会有宫人经过,少不了喧扰繁杂。可今日却是不同,一夜之间大渊没了皇帝、皇后、太子和晋王,甚至连西南部族的首领都被一锅端了,也不知内阁那些老家伙们要怎么办。
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苏轻弦懒懒地想,段晚宁那么利索地溜走,不过就是给他机会自己夺了这个皇位嘛,可他偏就不想随了她的意。
因为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按她的意思做。这可不是当王爷做将军,当皇帝可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啊,就这么被困在这皇宫里了。
他觉得这样不好。如果是其他人来说这件事不好,那肯定有很多“正经”理由,他也知道,但对他来说,但就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他不想。
可他不想,却有人想,那个人做了那么多事,终究达成了目的,她是不会放弃的,更不会因为他一个“不想”就随了他的意,她肯定……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苏轻弦循声看过去,一个身影正从满是爬藤的宫墙上翻过来。只是动作有些小心,似乎是因为怀里捧着什么东西。
苏轻弦定睛细看,心想果然是她,面上却不显,只怪道:“你怎么来了?”他说着话,人已经起身来到近前,忍不住伸出双手护着,“你不是走了。”
段晚宁怀里捧着一个水盆,轻巧地落在地上,但到底还是让水洒出来一些。她一手捏住水盆往前送,身体向后弓着躲开了四溅的水珠,水盆也正好送到苏轻弦面前。
“本来想走的,这不是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段晚宁强行让他接住水盆,拍了拍手,这才含笑开口。
“不放心我?”苏轻弦看着怀里的水盆,一时不知是先追究这句话还是先问明白这个盆水是怎么回事。
“那是给你的,擦擦脸吧。”段晚宁指了指那水盆,“一来提神,二来,也精神些。”
苏轻弦拧眉不语。
“哦对了。”段晚宁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给,用这个。”
“拿着呀。”
她把帕子塞到他怀里,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开始好奇地在院子里查看。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大白天进皇宫,确实和晚上大不相同。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醒过来了,不再神秘幽暗,变得庄重矜贵。
这样的皇宫让段晚宁挺高兴的,也可能是因为大事终于了结,再不用像以前总惦记着。所谓无事一身轻,也就有心情顾着旁的了。
不过她的好心情并没传递给身边的人,苏轻弦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你什么意思?”
其实不需要问他也明白她是猜到自己不想去朝会,不想收拾这堆烂摊子,所以变着法的来催自己呢。
段晚宁自然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当即直说了。
“无论身世如何,此时此刻你的身份还是苏家人,是皇族。皇帝已经不中用了,太子和晋王更是犯了谋逆大罪。那么除了你,苏家还能有谁主持大局吗?”
见他不言语,段晚宁不由道:“你不会觉得郡王府里还有人可以到今日的朝会上说什么吧?你那位兄长可一直都是太子的人,他能调兵遣将也多亏苏重明的鼎力相助。难道你想推着他出来受千夫所指吗?”
苏轻弦诧异地看着她:“你?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你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因为我说对了?”
“对不对的,跟我也没关系。”苏轻弦把帕子往水盆里一丢,有气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只有苏家人会中的毒在我身上却没有效果,你不也起了疑心。怎么南宫信口一说,你又信了?”
段晚宁耸肩:“你是不是苏家人有什么关系,你姓苏不就行了。反正我的答应过你祖父,苏家的江山我帮你们留着。”
“那也得给苏家人留着。”
“我想给你留着。”
“可我……”
“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