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明川端起酒盅,啜了一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手下人道:“回公子,弟兄们在阊门发现了一名刺客,他和一个小娘子坐在船上。船篷挡着,弟兄们看不太清,怕弄错了,便让董二本去凿他们的船。没想到那小娘子是练家子,一剑刺下去,差点要了董二本的命。”
毕明川愕然片刻,道:“好暴躁的小娘子,什么来头?”
手下人道:“那小娘子不是别人,就是公子在寒山寺遇见的姜英。”
“她是个女子?”毕明川睁大了眼,十分惊讶。
手下人道:“她不仅是个女子,还有一帮厉害的手下,董二本被他们捉住关起来了。不过这一闹,弟兄们看得真真的,那人就是画上的刺客!”
毕明川想了想,笑道:“有趣,有趣!先盯住他们,查查那位姜姑娘的来历,查明之前,不可再轻举妄动,免得事情闹大,韦家那边不好交代。”
江南烟水路(二)
三个丐帮弟子在阁子里吃酒,年纪最大的一人道:“你们听说了吗,兰台宗的那尊玉马被人打碎了!”
“哦?一定是靖都门的人!”
“他们哪里舍得!是魔教的人!”
两人闻言,不禁色变。魔教二字,对武林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这种深植于心的恐惧令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道:“那人是个蒙面女子,武功奇高,兰台宗和靖都门十数个好手,童昊和康大娘都在,也没能拦住她。”
两人咂舌,道:“她为何要打碎玉马呢?那么值钱的东西,打碎了多可惜啊!”
“因为她是童昊的相好,童昊辜负了她,她岂有不报复的道理!”
两人恍然大悟,同时哦了一声,语调暧昧地拖长。女人嘛,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男人,男人是她们毕生奋斗的目标。这几乎是所有无知男人的共识。
蒋银蟾坐在隔壁,听到这里大怒,拍案而起,要去撕烂那王八蛋的嘴。
原晞急忙拦住她,道:“蒋小姐,莫与傻瓜论短长,你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只会坚持自己的论调!”
蒋银蟾气道:“那我就由着他们胡乱编排?那童昊是什么烂鱼臭虾,脱光了送给我,我都懒得看一眼!”
原晞道:“可不是么,那种人哪能入你的眼。反正你当时蒙着脸,他们也不知道是谁,你何苦站出来招惹更多的闲言碎语呢?谣言止于智者,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随他们去罢。”劝了半晌,她总算坐下了。
隔壁的三个丐帮弟子还不知道自己与一顿毒打擦肩而过,兴致勃勃地议论道:“这魔教的人都古里古怪的,武功越高越古怪,就说前任教主蒋危阑,放着那么多美女不娶,偏要娶自己的徒弟。师徒乱伦,他也不嫌丢人!”
蒋危阑正是蒋银蟾的父亲,这种话她从小到大听的太多,早就麻木了。
原晞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她就是魔教大小姐?蒋危阑,蒋银蟾,这脾气,这武功,越想越肯定。
吃过饭,蒋银蟾让原晞回客店,自己去船上审问那个凿船的人。
可怜董二本,因为水性最好被弟兄们推出来凿船,现在被人捉住,绑在大船上的隔舱里,真应了那句古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宁愿做个旱鸭子。
这间隔舱只有一扇开在高处的窗户,很小,微弱的阳光透进来,浮尘跃动。
吱呀一声,门开了,四名身材魁梧的教众簇拥着蒋银蟾走进来,她手中拿着一根软鞭,猛一下抽在董二本身上,立时绽开一道血痕。
“说罢,是谁派你来的?”
董二本疼得一激灵,看她这架势,知道他是毕家的人,必然要去找家主麻烦,家主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就算她放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想她一个小姑娘,手段再狠也不比家主,还是忍着罢。
蒋银蟾又抽了一鞭,喝道:“是不是九霞帮的人?”
北辰教在江南的仇家不多,她知道的也就七八个,抽一鞭,问一个,鞭法巧妙,左边一卷,右边一翻,手里握了条灵蛇一般。董二本痛苦地呻吟,不肯松口。
蒋银蟾耐心耗尽,鞭梢卷住他的脖子,道:“你再不说,我便将你的脑袋丢到江里。”
董二本被勒得喘不过气,眼珠子外凸,嘴唇翕动,似要说话。蒋银蟾忽然眼风一斜,扬手发出三枚暗器,击穿了高处的窗户。两名教众出去搜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
蒋银蟾看了看嘴又闭上,一脸视死如归的董二本,冷哼一声,松开鞭子走了。
日光西斜,浓荫匝地,桐月坐在廊下煎药,屋里传出咳嗽声,她便端着药进屋,见原晞坐在床上,咳得俊脸泛红,道:“公子醒了,把药吃了罢。”
原晞道:“有劳姑娘了,蒋小姐回来了么?”
桐月道:“还没有。”
原晞喝了药躺下,调息一会儿,感觉好些。桐月拿着空碗出去了,他从袖中摸出三枚梅花镖,镖上的毒很有名,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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