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又一脚将他踢晕,拖到亮处端详,好个标致模样,捏着他的下颏,叹息道:“可惜了。”
岳长倾背着茅瀚,与她回客店。次日谢大尹收到她的礼,惊喜交集,心想小妮子甚有手段,我要的多了,只怕她不买账,弄得生意不成功。
下午蒋银蟾登门拜访,穿着淡绿湖绉对襟衫子,透着穗子花,下拖玉色罗裙,不像魔女,像观音手中,玉净瓶里的柳枝。
尹瑶光迎上前,她笑问:“我送的礼,大人满意否?”
尹瑶光道:“满意极了。”又告诉她,谢大尹愿意打个折扣。
蒋银蟾心里有数,见了谢大尹,行过礼,坐下谈了半个多时辰,这件生意总算谈成了。走出衙门,感觉比打了十场架还累。
尹瑶光睇她一眼,笑道:“蒋小姐,我请你吃顿便饭罢。”
蒋银蟾客气两句,与他向酒楼走去,忽见一白衣人戴着帽子,低头立在书摊旁,捧着本书看,那身影好生熟悉。她不禁站住脚,将他凝望,须臾疾步上前,高兴得心都要飞出来。
北斗错落长庚明(五)
白衣人放下书,扶正帽子,转身面对她,那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像一盆冷水,泼在她热腾腾的心上。她霎时僵住,眼中喜悦的光芒黯淡,无比失望地盯着他。
尹瑶光跟上来,见她这个样子,道:“蒋小姐,怎么了?”
对面的白衣人被她看得窘迫,低头缩肩,拿眼角偷瞟她,一股小家子气,哪有半分他的风度?只是身材侧脸轮廓有些相似,又沾了这一身白衣和书的光。
蒋银蟾笑了,笑自己眼神不好,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尹瑶光瞅了白衣人一眼,心想:她把他当成谁了呢?是不是妙香的原世子?那位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对一个女孩子的好奇,总显得冒昧,只能放在心里,嘴上说的都是不相干的话。
“蒋小姐,做官的没有几个不为钱的,恩师胃口虽然大了些,政务上丝毫不马虎,他是真心想为百姓做些事的,没有钱,怎么做事呢?只好问你们这些大户要,请你体谅。”
蒋银蟾用箸卷着面条,闻言迟缓地笑了一下,道:“如此说来,谢大人还是个劫富济贫的好官了。”
尹瑶光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从容道:“他是个有抱负的贪官。”
蒋银蟾哈哈笑了,眼波流转,道:“尹兄,你真有意思,不像好人,也不像坏人。”想了想,道:“你是个灰色的人,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尹瑶光拱手道:“承小姐吉言。”
出了酒楼,两人分别,客店就在咫尺,蒋银蟾不想回去,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错把白衣人看成他的失望还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怎么会这样?他不来就不来,有什么要紧的?狐狸精,醋坛子,最好永远不来,姑奶奶且自逍遥。
蒋银蟾坐在河边,抓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投向河里。两个闲汉走过来,见她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念,笑嘻嘻道:“小娘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银蟾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还不知死活,道:“小娘子好大的脾气,是不是跟情郎吵架了?还是约好了私奔,情郎没来?”说着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伸手来拉她,道:“别难过,哥哥们疼你。”
蒋银蟾一肚子不痛快,听了这话,嘭地一下点着了,拳打脚踢,两人倒地呻吟。
蒋银蟾拔出匕首,想割两人的舌头,又改了主意,丢下匕首,道:“你们谁先割了对方的舌头,我便放谁一条生路。”
酒肉朋友的交情,在性命面前算什么?一人拿起匕首,便朝另一人刺去。蒋银蟾看他们狗咬狗,拍手格格笑。
“阿弥陀佛,老衲道是哪位姑娘行事如此狠毒,原来是蒋大小姐。”
大树后走出两个人,一僧一道,僧人是少林寺的晦丰禅师,蒋银蟾在嵩山接过他一掌,道人五十多岁年纪,面黑如炭,额头皱纹很深,穿着青绢道袍,背负长剑,手持拂尘。蒋银蟾看见他们,收敛了笑容。
“我狠毒?老和尚怎么不说他们无耻淫荡?”
晦丰道:“他们不会武功,连你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你何必为难他们?”
两个闲汉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忙不迭道:“是啊,是啊,我们不过跟姑娘说了几句玩笑话,姑娘打也打了,放我们走罢。”
“我若不会武功,就不是说几句玩笑话这么简单了。”蒋银蟾抬手指着晦丰,道:“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包庇纵容,狗畜生才无穷尽。”
道人皱起眉头,不耐烦道:“禅师,别跟她废话了,咱们抓她回去,每人砍她一刀,歃血为盟,谁也不能再推三阻四。”
晦丰闭目念了声佛,点了点头。禅杖拂尘同时攻向蒋银蟾,道人内力灌注拂尘,拂子根根笔直,如同钢针。蒋银蟾左一带,右一引,拂尘缠住了禅杖,她挥剑斜掠两人面门,剑气逼得两人长须飞扬,齐向后跃。
道人伏低身子,横扫她下盘。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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