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你的每一寸血肉都像被铁钎挑起、翻搅,你听到自己的人皮发出焦烂开裂的噼啪声,闻到自己的骨肉烤熟的焦臭味,周围鬼影幢幢,天上地下,尽是地狱……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命,都是因为他!!他害了我,他那个下场真是活该……他妈的活该!!!”
楚千酩和祝凉听懂了,无语了。
怎么鬼这么不讲理的,前面还说师弟不把机会让给他,这下机会给他了,又觉得噩运本来该是师弟的,他都是因为师弟才会倒霉。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舟向月礼貌地追问,以免榆生太过激动继续跑题。
“我只是……”榆生浑浑噩噩,开始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向无邪君祈梦,无邪君入了我的梦,指点了我……”
“邪神居然真的会入梦?!”楚千酩大惊失色,“他不是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吗?!难道复活了?”
所有人都知道,邪神一千年前死于玄学界所有热爱正义的力量的围攻之中。
邪神的香火从此一蹶不振,唯有在一些极其偏远的穷乡僻壤中还有些许残留,直到魇境现于人间,厉鬼猖狂,造成了越来越多的恐慌,这支信仰才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
“哦?”舟向月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无邪君指点了你什么?”
“无邪君……无邪君……”榆生眼神空洞地喃喃道。
那天夜里,他在梦中醒来,走到窗边。
夜凉如水,银月如钩。屋里浮动着微微摇曳的烛火,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白梨花,如同一场无声的大雪。梦境幽冷空寂,诡异又唯美。
一瓣梨花拂过他的面颊,淡香浮动,温柔得仿佛佳人的手。
那一瞬间,他耳中仿佛拂过一声低柔叹息——
“你瞧,命运多不公平,他明明比你还小,却总是在大傩上挑大梁的傩师,而你,师父的大弟子,永远都是他的阴影……如果没有他,你便是班主唯一的掌坛弟子,是未来的掌坛师。你不恨吗?不觉得不甘吗?”
“……什么,他是你的朋友,你不愿意害人?不必害人,你只是给他制造一点点小麻烦罢了。他夺走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也没有想过让你一次。你既然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说,便让他还给你一次吧。”
“你又哪里比他差呢?你差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这样,班主才会看到你,人们才会看到你,你心爱的姑娘才会看到你……”
“不然,人们记住的永远只有他,永远注意不到你……你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名字,都只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平庸师兄。”
榆生在镇上王麻子的药铺里,偷偷抓了一点药。
当然不是致命的药,他绝没有胆量害人。那种药只会让师弟小小的病几天,让他无法在大傩上亮相,登上最高的舍身刀,取下邪神的圣物面具而已。
师弟病了,替代他的人,只能是自己。
“可我没有……我最后也没有对他下药……”榆生自言自语,“他是我的兄弟……我……没有……没有……啊!啊啊啊!”
眼看榆生开始语无伦次地哀嚎着揪自己的头发,楚千酩和祝凉面面相觑——这,还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舟向月叹了口气,用一种像诱哄流浪小狗一样的语气温柔开口:“那莺时呢?你又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榆生听到这话,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抬头,露出了怨毒至极的目光:“莺时……!呵呵,我想起来了,她甚至为他做了荷包……好啊!她一边对我爱答不理,一边却向师弟献殷勤。贱人!不知羞耻!”
荷包?
舟向月觉得似曾相识。
楚千酩插嘴:“等等,荷包不是很私密的东西吗?何况还是送给心上人的荷包!肯定不会随便扔在外面。你怎么会看到它?”
舟向月若有所思,“让我猜一下……难道说,你是在进入师弟的房间想去下药的时候,发现了莺时送给他地荷包,然后把它偷走了?”
“谁要偷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榆生的脸扭曲了,“那个……那个脏东西,我才不想碰!莺时自己那么愚蠢,做了那个荷包……才害死了她自己!害死了我!无邪君保佑,让我看到了这天底下恶心至极的事,我才知道,她就是个婊子!根本不值得我的喜欢!!”
楚千酩气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荷包害死了她?她爹还把她嫁出去了呢,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这种事情。难不成是因为你,班主才发现了这个荷包?”
舟向月惊叹:“哇,楚兄好机智。”
“……”榆生猛地住了口,满脸怨毒地透过火光死死盯着几人。
喉咙里涌上熟悉的血沫的味道,和大口喘息干燥灼热空气的痛感。
正如那一日。
那一日,他发现了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
他敬畏又崇拜的师父,竟然对自己的女儿有那种龌龊心思。
震惊之后,则是骤然席卷脑海的恐惧。
如果师父知道他发现了这件事,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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