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养药骨,其实就是利用与血生花共生的蛊虫,以一种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的方式逐渐剥离药骨的灵赋,同时并不危及药骨的生命。
用蛊虫炮制时,取用药骨的血,就可以摄取其灵赋。
“从确定他是药骨之后,每个季度都会炮制一次取血。”
“其实也没有很痛苦,毕竟每次结束之后,我都会用法器洗去他的记忆,然后把他重新放出去给他自由。”
“毕竟,我之前发现,保持药骨的生机活力很重要。如果一直囚禁着药骨,几乎用不了多久就死了。适当地让药骨出去放风,能够有效提升药效。”
就像大棚种植的药草比不上天然野生药草的疗效一样,药骨如果完全无法自由活动,药性也会打折扣。
其实秦鹤眠自己现在回头想想,依然觉得他只是输在了运气上。
之前他三番五次想要杀死舟倾没成功,所以这次才决定让人把药观音送给钱多,让他去看看舟倾。
药观音虽然是万应灵药,但对于被血生花炮制过的药骨来说,它就是致命毒药。
只要舟倾闻到药观音的香味,就会引动血液里的血生花之毒,让他毒发身亡,万无一失。
但秦鹤眠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不仅没有死,反而直接催生出一个魇境,而且境主就是舟倾!
……他不过就是败在了这几乎绝无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上。
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秦鹤眠忽然注意到郁归尘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那个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顿时露出了怪诞诡异的笑容:“炮制的时候,就像你们在魇境里看到的那样,吊起来用放血刀割开心口,然后让活的蛊虫钻进去,在他的血脉中爬遍全身,同时放血。”
“其实应该挺痛的,毕竟之前的很多药骨都哭得死去活来。不过他不太一样。”
“之前在那群孩子养蛊的那三个月里,他经常哭,哭得那么可怜,然后就会有人救他。结果到了炮制药骨的时候,他就不哭了,声音全部憋在嗓子眼里,只是无声地落泪。”
“后来我觉得,或许是他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了,哭也没用,所以就不哭了。他倒是聪明,知道大哭大叫消耗太大,炮制的几天里没食没水,还要保存体力呢。”
“不过每次吊三天,前两天他还能忍住不哭,第三天就神志不清地开始痛苦呻吟。我最喜欢欣赏那时候的他,就好像一棵洋葱终于让我剥到了最里面的芯子,他想藏也藏不住了,只能被迫展露出最脆弱真实的自己。说实话,要剥到最里面那层可真不容易啊。”
“不过最令我惊叹的还是,他从来没有之前的记忆,竟然每一次都会尝试逃跑——每一次。”
“那种顽强的生命力和求生的本能真是让我感动,就好像那么脆弱无辜的皮囊里面,藏着一个在荒野中厮杀活下来的小野兽的灵魂。”
“……可惜当然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秦鹤眠看到郁归尘骤然绷紧了下颌,手背上鼓起鲜明的青筋,轻轻地把舟倾放到了地上。
他盯着郁归尘,满不在乎地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药骨都活不久的。舟倾本来就底子不行,估计快死了。”
“你说什么?!”付一笑目眦尽裂。
同一时间,郁归尘的身影已在瞬间逼至秦鹤眠旁边,手上长剑剑芒大盛,仿佛承载着熊熊怒火。
乔青云比所有人反应都要快,她骤然起身阻拦:“郁归尘,你冷静一下!”
付一笑也赶紧转身去拦他,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他太强了,几个人才能拦住——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他们背后的秦鹤眠脸上忽然闪过一道疯狂而扭曲的神情。
他咬破舌尖,拼尽全力念出一道法咒。
一股阴寒邪恶的气息骤然散开。
山谷蓦然震动。
头顶的树林宛如成了活物,张牙舞爪地向众人探下来,疯狂舞动的树枝在空中铺天盖地,一时可怖异常,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几人反应极快。
郁归尘和付一笑对视了一眼,就转身迎着那些狂乱的树枝而上。
几道风声掠过,剑光交织成的绚烂火网逆空升起,切断了那些重重向人群袭来的粗长树枝。
他此刻的剑风杀气极重,哪怕是在保护周围的人群,也让不少人心生恐惧,忍不住胆战心惊地离他远一点。
总感觉郁归尘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下一刻那把剑斩向的可能就不是树,而是人了。
同一时间,付一笑一把打晕了想要趁乱逃跑的秦鹤眠,一点没留手地径直卸了他的两条胳膊,然后结结实实把他给捆了起来。
其实秦鹤眠完全是困兽之斗,大概确实是在魇境里中毒影响了智商,光记得不择手段地想要逃跑,却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这场骚乱只持续了数十秒就已经结束。
满地都是焦黑断裂的枯枝落叶,人们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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