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安:“……”
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转头回去就翘起小小的唇角,堆起一个甜甜的笑。
虽然这个小姐姐看不见,但笑的时候说话声音也是带笑的。
洛平安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阿难的胳膊:“阿难姐姐,晚上在外面很危险的。我们快点回去吧!”
那一声姐姐叫得可真是亲昵极了,连舟向月都觉得牙酸了一下,心想这么茶里茶气撒娇的语气怎么有点耳熟。
洛平安的小脑袋瓜还不足以意识到现在他们回到了过去,此时的阿难并不认识他。
但或许是小鬼的那一声叫得太甜了,她的神色居然缓和了下来,简单点点头:“嗯。”
阿难看起来大概十岁出头,而洛平安也就三四岁,他抱着阿难的胳膊,走得很是雀跃。
阿难并不去牵洛平安的手,但也没有再蹦蹦跳跳了,舟向月在后面看着,觉得小姑娘好像想在小鬼面前保持形象。
那些纸人依旧跟在他们后面,阿难不蹦了,它们倒是蹦得更欢,纸壳子嗤啦嗤啦地响。
舟向月拿着火把,时不时看看后面,确保阿难的纸人们没有被浓雾中的头发拖走,还得小心自己的火不要烧到他们。
不过,看起来那些头发只对活人感兴趣,它们并不接近纸人。
这么奇怪的一行人走到阿难的屋子边上时,天色将将破晓。
舟向月忽然产生了一点隐约的预感,在将要走进门口时站住了。
他对阿难说:“我们可能待不了很久。”
其实是他觉得自己一进去,可能马上就会从这段过去时间线中离开。
才刚巴巴地跟着人家小姑娘回了家,马上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好。
阿难沉默了几秒,才低低地出了一声:“哦。”
舟向月隐约感觉她好像情绪有点低落。
他想了想:“不过,我们今晚还会来找你的。明晚也会。”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和司马博闻第一次在浓雾的夜晚被灯光指引到阿难门前时,她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样等在门口。
她该不会是从入夜之后就一直等着吧。
舟向月赶紧补充了一句:“今晚不会很早,得到深夜了。”
“哦。”阿难马上应了一声,转头就进屋了。
洛平安在一边探头探脑地看着她的背影,回头对舟向月笑起来:“阿难姐姐很高兴。”
舟向月:呃……虽然他感觉到小姑娘心情似乎好了点,但还没到很高兴的程度吧。
他试着走进屋里,接着又走进了他回溯前所在的那个屋子。
结果真如他所料,他的视野再度被飘散的梅花花瓣覆盖了。
这次不同的是,他再次看到了一朵凋落的梅花。
舟向月心想,他现在已经用掉两朵梅花了。
还剩最后一朵。
眼前的幻象散去后,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火已经在回溯时灭掉了,黑夜里的那种困意再度袭上心头。
舟向月强撑着问了句:“平安?”
“嗯?”洛平安道,“师父,我看见小朋友了!”
“……”舟向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摆摆手,“没事,玩去吧。”
虽然还有很多思绪需要理清,但太困了,什么事等明早再说吧。
反正这里除了郁归尘的火,似乎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任何活人保持清醒了。
至于死人……反正有洛平安在。
睡觉也没什么危险。
在深浓的黑夜催眠下,舟向月很快就再度进入了沉眠。
无梦的黑甜乡没有持续多久,他模模糊糊之间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一片雪地。
视野一阵一阵地发黑,他勉强看清雪地上似乎有一大滩喷溅的鲜红的东西——是血。
喉咙处有一片凉意,仿佛透风。
他伸手一摸,手上顿时沾满了猩红的液体。
更多的液体淅淅沥沥从他手上落在雪地上,腾腾冒着热气的鲜血顿时将雪化开成一片脏污的红色。
一个念头莫名地从心里冒出来。
你会这样死去。
舟向月想,死于……割喉。
因果
苏忱猛然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满头冷汗。
血肉爆裂的感觉是那么逼真,他神经质地双手摸过自己的胳膊和肩膀,确认自己还活着,身体还完整。
剧烈跳动的心脏半晌才勉强平息了一些,但依然急促。
苏忱梦到了自己的死亡。
那一瞬间的剧痛和恐怖现在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发自心底地战栗。
此时正是清晨。
有嘚嘚的牛蹄声从屋子外面经过,梅面陇的早晨已经醒来了。
苏忱听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就在这时,旁边的宁逸思忽然惊惧地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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