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向月……”
付一笑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什么理智、情谊,全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一天的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他又气得一直有愤怒的泪水在打转,只记得符咒乱飞、光芒闪烁,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却依然无法攻破邪神的法阵。
甚至于他们的灵犀法器在接触到他那个诡异阵法的瞬间,就被狠狠地震开,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伤。
那一刻,他从未那么清楚地意识到,成神的确是迈过了一道天堑,从此便是天壤之别。
最后,任不悔甚至不顾一切地准备使出当初杀死嬴止渊的绝命招,想与他同归于尽。
可他被郁燃打断了。
郁燃拿起了舟向月丢下的那把剑,他自己也像是一柄刺破星河的燃烧的剑一样,骤然冲进了那片满藏杀机的符阵。
一簇簇符文在他身上刻印出深可见骨的伤,鲜血飞溅。
但鲜血和符文随即就化成火焰在他身后燃烧坠落,他满身是血,踏着漫天流火冲到那个红衣人影面前,一剑穿心。
那道冲力太过巨大,邪神被重重地钉死在那棵枯树上。
所有的暗红符文都在那个瞬间砰然炸裂,燃成无数道灿金流火,在人群上空划出一道道炽烈的璀璨光尾,仿佛下了一场火雨。
那样瑰丽,又那样壮烈。
流火辉映间,付一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舟向月垂下的手中落下,掉在了地上。
他忽然眼前一黑,有一瞬间短暂的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时,漫天流火依然在一道道坠落熄灭,地上残余着一点点昏暗的火苗,很快也都熄灭了。
付一笑视野一片模糊,看到有人谨慎地逼近树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红衣身影,更多的人则围到了地上白晏安的尸体旁。
“问苍生和问鬼神……”
他听见有人在紧张地确认。
“……都在这里,看好了!”有人回答。
任不悔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白晏安的尸体,任由他的鲜血染了他一身一脸。
付一笑从未见到过向来严词厉色的他那样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碎裂,剩下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全部意义。
付一笑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却一时心头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一边是惨死的师父。
另一边,是惨死的师弟……
付一笑像是凭借惯性一样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忽然感觉浑身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趔趄地栽倒在地。
耳边传来重重的□□和骨骼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四周远远近近的哭声。
鼻尖满是燃烧的纸灰味和血腥味,一切都是人间炼狱的模样。
再也回不去了……
付一笑终于跪倒在地,无声地痛哭起来。
再次回到这个惨痛之地,付一笑只觉得心中剧痛,曾经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如同烈火一样在他脑中灼烧。
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场景……
他看着金色阵法中央困着的那个人,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他忍不住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冰冷的空气,不让自己心中的梦魇侵入现实。
和过去不一样。
不会有人死,他们有足够的力量、理智和准备活捉那个人,他也绝对逃不掉。
一千年过去,当年那么多无法解释的谜,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从他嘴里撬出来……
在法阵的中心,舟向月四面环顾一遍,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
刚伸出手,就有一道符文仿佛警告般撞在他手背上,砰然炸开一小簇血花。
舟向月一抖,战战兢兢把手举过头顶:“等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动我不动,有话好好说行吗?”
他满脸惊恐地看过一张张警惕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郁归尘身上,哀求道:“师父……”
郁归尘往前走了两步,踏进法阵之中。
虽然他表现的好像若无其事,但即使隔着这么远,周围的人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热意。
付一笑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这么巧,他正在反噬中,而且反噬的程度不算轻。
他皱眉提醒道:“师弟,你要小心。”
这个法阵因为融合了太多人的灵力所以高度复杂,必须有一个人镇守法阵里面的阵眼。
虽然按照原本的计划,在里面那个阵眼上的人确实应该是郁归尘,但和计划不一样的是,现在他处于反噬状态,如果因为被困之人鱼死网破而对法阵造成破坏,对他的伤害会更大。
郁归尘微微点头示意,就继续向法阵中心舟向月的位置走去。
里面那些漂浮的符文触碰到他的身体,并不会攻击他。
他走过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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