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洗……等等!”他一双狐狸眼瞪得圆溜溜,紧张得呼吸都停了,“你别告诉我我昏迷的时候上厕所真的摔了,然后你真给我洗了……”
他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宁愿去睡大街。
霍深没答,好整以暇地将他那副羞恼又可怜的模样尽收眼底,欣赏够了才开口:“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
沈月岛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人还没丢到姥姥家。
完事后,霍深把他扶起来抱回床上。
沈月岛说:“你可以帮我请个护工,或者叫佣人来照顾我。”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对了,医生有说我还需要躺几天吗?”
“半个月。”
“半个月?我伤得有这么重?”
沈月岛感觉自己没严重到站不起来的地步,而且他只伤了左腿,怎么连右腿都跟着虚软无力?
他没声张,也不多问,只说:“你让医生给我弄个尿管吧。”
“会疼。”
“还好,也就一点疼。”
“一点也是疼。”
沈月岛狐疑起来:“你怎么知道上尿管有多疼?”
他是做过一次大手术才知道的,那霍深呢?
这三年来没听说他生过需要上尿管的大病,是以前的事?
霍深没说话,转身走到门边。
餐厅在楼下,卧室在三楼。沈月岛还在发愁怎么下去,就见霍深从门后拿出一架轮椅,把他抱上去,推到电梯口。
“手给我。”霍深拉着他的手腕去够踢脚线上方的电梯按钮。
“这样够着费力吗?”
“正好。”
“嗯,想去草坪上躺着就自己下去。”
沈月岛被推进电梯,一股新建材的味道钻进口鼻。
蓝山别院是霍深的私产,常住地之一,他喜欢这儿的草坪和红枫林,有事没事就不请自来地住两天,把霍深惹恼后再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当时这里没有电梯,那现在是为谁修的不言而喻。如果只是戏弄他的把戏,那霍深的计划也未免太过缜密。
电梯刚打开,就看到陆凛带着个外国医生走过来,不是上午给他检查的那位。
“哥,会诊时间到了。”
“你们先去。”
霍深把沈月岛推到餐桌边,展开餐巾铺到他腿上,又隔着杯子试了试水温,确定不烫后递给他:“你先吃,不合胃口再让厨房做别的。”
沈月岛点头,看着他走到拐角的隐蔽房间,门一打开,露出半边白色医疗床。
到底是什么病让他曾经上过尿管,又在家里准备检查室定期会诊。
沈月岛将这三年相处细节飞快回顾一遍,发现自己对霍深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就像他从没注意过对方在他面前没戴过手套,仿佛在执着地等待自己和他握手。
-
检查室中仪器齐全。
霍深趴在医疗床上,毛衣掀开,露出布满整片后背的陈年伤疤。
红褐色的条状凸起如同狰狞的蜈蚣,从他的腰椎一路蔓延到后颈,触目惊心。
陆凛把平板递给他,上面是蓝山别院的平面图。
“哥,我加强了别院的监控和安保系统,你看还需不需要再改动。”
霍深在图中勾出几个圈:“这些地方还要加人,让他们乔装成园丁和保安。”
“还加?可我们可信的人手快不多了,光是一个蓝山就安排了五十多人。”
“那就把我身边的保镖调过来给他。”
电击仪器开始工作,霍深瞬间拧紧眉心,攥着床沿的手臂绷出一圈鼓鼓囊囊的肌肉。
疼痛让他的嗓音发颤:“不找到小岛,爱德华不会善罢甘休。”
陆凛不认同,而且他们身边也要留人。
“哥,你是不是太紧张沈少爷了?”
“他和小亨在蓝山很安全,没人能经过我们的层层安保闯进来伤害他。”
霍深咬着牙,满背粗犷的肌肉像耸起的山峦,等电流过去,又缓慢地舒展。
“我不怕人进来,我怕他出去。”
这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沈月岛的惨状。
他被豁烂的伤口,淌血的额头,还有十根指甲全部翻开的手指。
“你不是看到他的手了吗。”
“……”陆凛顿时收了声,再没劝阻。
沈月岛从山坡上滚下来时为了避开石头,几次抓住草根借力,十根手指的指甲几乎全翻起来了,右手小指又被他自己掰断了,哪还有好地方。
霍深那晚盯着他伤痕累累的双手,一宿没合眼。
“那天我已经保下他了,爱德华却还要坚持给他打药,那一针下去,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这根本就不是防止他逃跑,就是想整死他。”
霍深不敢想,如果自己当时晚到哪怕一秒钟,沈月岛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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