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撇撇嘴,跟满哥儿说悄悄话,声音又刚好让所有人能听到。
“原来咱爹和大伯三叔是老黄牛啊,存在的价值就是养活五叔和干活,真惨呦。”
满哥儿越来越机灵了,配合着阿姐的演出。
“家里那么多地,爹管的最多。
大伯天天去山里摘草药,身上都是被蚊虫叮咬的包。
三叔日日编篮子挣钱,手都磨破了,我有几回看见三叔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有娘和大伯母,家里的活都是她们做,奶和四婶儿还老骂人……
阿姐,咱们几房连老黄牛都比不过,我也觉得惨。”
小朋友声音奶呼呼的,却口齿伶俐,要说的话表达的很清楚。
村里人随着他的话,想到沈家的事纷纷叹气。
有人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公道话。
“叔,你家满哥儿说的都是轻的,沈家大房二房三房以前连饭都吃不饱,也就是这段时间才长了点儿肉,以前他们瘦的勒,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
又有人道:“我还记得以前地里收成的时候,都是沈大和沈二在忙活,沈四从没见人影儿。
我记得有一年收粮食收到一半,天变了,沈二和他大哥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浑身都肿了。
还有沈大,他天天采药,你们当那药好采吗,那是豁出去命挣钱啊!
山上野兽毒物一路都是,要不是命大,沈大早就没了。”
……
沈家的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突然被提起,孟氏和李秀娘想起以前的事,鼻子发酸,眼睛都红了。
以前是真的难啊!
老高氏见自己的老底儿被揭了,又气又急。
“你们闭嘴,我们老沈家的事管你们什么事,也不怕口舌生疮……”
“你才该闭嘴!”沈老爷子忽然开口。
他抬起头,脸色铁青,眼里满是憎恶。
有对自己的,也有对老高氏的。
将沈三扶起来,沈老爷子愧疚道:“是爹对不住你们。”
他没管好娘子,才让三个儿子吃了这诸多的苦。
沈三没说话,他说不出不怨。
沈老爷子自知理亏,也不强求,说道:“你们都大了,家里确实该分家了。”
“老头子……”老高氏着急喊。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别逼我送你回高家。”沈老爷子第一次对老婆子说了这么重的话。
以前碍于恩师的情分,他一直对老高氏百般迁就,谁知让她成了这副无知浅薄、恶毒自负的模样。
他愧对先生的教导。
你吃的什么米,喝的什么汤?
老高氏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嘴唇闭的紧紧的,这才压下即将爆发出来的嘶吼。
沈老爷子没看她,而是看向沈念,“念姐儿,去喊族老和村长,分家。”
“终于要分了。”沈念像摆脱了什么大包袱一样地说了句,兴冲冲地去唤人了。
……以后吃肉不能藏着了!!
沈老爷子:“……”突然间没那么沉重了,也是奇怪。
随即看向村里人,微微一揖。
“让各位看笑话了,家中有事,今天就不招呼了,改日请大家小酌几杯。”
拱了拱手,转身踏进家门。
沈家人一离开,看热闹的人尚未散。
“看样子沈家真要分家了。”
“闹成这样,不分不好看啊。”
“要我说高婶子真恶毒,为了钱连个小姑娘都算计,真是……最毒妇人心。”
“可是,那可是三十两啊,是你你不动心啊?”有人故意煽风点火。
那人顿了顿,义正言辞地说道:“不义之财不可取,烫手。”
又有人道:“热闹都散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啥?”
“我们在等沈二啊。”
“对啊对啊,我们在这里挺他。”
和大哥听说家里闹出事赶忙回来的沈二恰好听到这番话,“……我需要你们挺?”
他简直一脸黑线。
“别扯淡了,散了散了都散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像个长舌妇一样八卦,也不怕人笑话。”
众人没想到看好戏的心思被看穿,顿时乐了。
……其实他们关心也是有的。
骂完那些坏心眼儿的人,沈二跟大哥回家。
到家里,气氛异常沉闷。
沈二只当未察觉,笑呵呵地走过去,对沈老爷子说:“爹,我娘子给你做了一床被褥,八斤重,暖和的很,待会儿坤哥儿送你回驿站正好可以带去。”
“八斤重?”沈老爷子咋舌。
被他一打断,堵在心里的苦涩散了许多。
沈二往老爷子边上一坐,说道:“是啊,八斤重的,儿子孝顺您的,高兴不?”
沈老爷子看着他不咋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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