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越想折辱哀家、折辱殷家,哀家越要让殷家屹立不倒,死死压住他们,叫他们一辈子不得翻身。”
殷贵妃对此不以为然。
朝代更迭,世家此起彼落,都很正常。
哪有什么常青树?
如此想着,殷贵妃没说话。
殷家是兴是衰,不该寄希望在对自身命运都无力的弱女子身上。
殷太后见侄女没反应,凉凉地看过去。
“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
殷贵妃:“臣妾不敢。”
“不敢,不是没有。”殷太后笑了,笑的似喜似嘲。
“在宫里这么多年,你只涨年龄了,别的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哀家有时都在想,当年把你召进宫是不是错了。”
殷贵妃知道她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所以并不往心里去。
“能进宫陪太后,是臣妾的福气。”
殷太后:“真觉得是福气,为何连一句姑姑都不喊?”
殷贵妃沉默须臾,“姑姑。”
雍容华贵的太后嘴角轻勾,“这才对,你要知道,在宫里,只有我不会害你。”
殷贵妃识时务地说:“谢谢姑姑。”
她从始至终都很淡然,殷太后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不悦。
“你先下去吧。”
殷贵妃暗暗松了一口气,行完礼,道:“臣妾告退。”
话落,转身离开。
出了内殿门,没走几步路,碰到了明光宫的孟总管。
他一身绛紫色花衣,上面绣有威风凛凛的蟒纹,穿在身材修挺的孟总管身上,风度翩翩,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是个太监。
“孟总管。”殷贵妃淡淡道。
孟令梓掩于袖口下的指尖轻动,迈步向前行礼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殷贵妃说着,就打算离开。
没走两步,孟令梓突然喊住了她。
与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
“娘娘留步。”说话间,迈步上前递给殷贵妃一个暖手炉,“夜里天寒,娘娘带好手炉。”
殷贵妃感觉到诧异,抬眼望向这位据说很得太后信任的太监总管。
他的眉眼清正,眼睛炯然明亮……似曾相识。
“孟总管与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殷贵妃冷不丁地开口。
孟令梓心头蓦地一颤,微敛双目,说道:“是么,那还真是巧。”
“……确实巧。”
想到那人,殷贵妃眼里快速闪过一道伤怀,接过手炉,转身离去。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如今的她终是知道了,有些人来到你的世界,只是为了留下一抹惊鸿,随后决然离去,让你每每思及念起,心像被用酸酸涩涩的水泡过一遍,触目皆伤。
女子衣摆扬起弧度,上面的花热烈鲜活,她周身却萦绕着一股索寞。
孟令梓望着那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片刻后,眸中的情绪消散,他才抬步走进大殿。
“太后,边防传来密报,北陵发兵,已攻下一座城池,战况危机,亟待朝廷派兵援助。”
殷太后神色未变,显然在孟总管来报之前就得知了消息。
“哀家已经知道了,此事只做不知,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孟令梓知道太后多疑,手底下有不少暗探,并不意外她提前知道了消息。
而是恭敬地应道:“奴才领命。”
正要退下,殷太后似好奇的启唇,“令梓对贵妃有些许不同。”
孟令梓像是不明所以地怔了一瞬,说话声音波澜不惊,“奴才所作所为只想解太后之忧,别无他心。”
语气虽淡,神情却很肃然。
殷太后定看了他几息,倏地笑了,“哀家知道你忠心,只是在与你说笑,你还当真了,好生无趣。”
“奴才知错,求太后娘娘责罚。”孟令梓迂拙地说道。
他这张脸长的赏心悦目,殷太后可舍不得罚,再者她也没真的生气。
遂摆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孟令梓退下。
出殿后,眼底闪过幽光,嘴角的弧度有些讥讽。
想到边关的动荡,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眉眼溢出深思。
北陵发兵,边关打乱,大越内忧外患,或许可以趁机做些什么。
要是顺利,最后得偿所愿也并非不可能!-
另一边,皇上和太子正说着北陵进犯和禹州雪灾的事。
“无论是北陵进犯,还是禹州雪灾,对大越都是严峻的考验,太子以为该当如何?”换上一身轻便袍子的皇上照例问道。
萧宸拿出一封信,递到父皇面前。
“谨之已有对策,父皇可以一观。”
说完话,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小口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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