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苏砚早就发现这些了,故意把他们支开就是为了去找娄阁。
这些话尔鹤没敢继续说下去,但从李无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看来,即便她不说,他也已经想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举步,趟过面前的荒野蔓草,循着那些轨迹朝远处的那片林子走去。
尔鹤赶紧跟上,“王爷,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那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只是想去看下她还需不需要红糖水。”
……这一霎,尔鹤突然想要收回那日劝苏砚的话。
确实,苏砚一旦喜欢上端王的话就会暴露在危险中,这注定是条荆棘丛生的情路;可也正因为是端王,他会替她劈开那些荆棘,会在她需要时挡在她面前,也会在她不需要时默默站在她身后……这样的人才值得苏砚义无反顾。
“王爷……”她停住了脚步,轻轻低唤。
“嗯?”李无恙头也不回,只象征性地应了声。
“我先带着凤阁主他们去东都的别院,烧些热水,等砚砚回来之后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呢。”
“……”李无恙诧异地回眸看向她。
“那些红糖水,你就算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嗯。”他轻笑了下,“正有此意。”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1)
杂乱的脚印、散落的银针、以及倾倒的荒草……这些苏砚全都没看到……
她只是跟随她养的那只鹰找到娄阁的。
确切地说,是蜃楼养的,蜃楼弟子之间互相联络都用鹰。
蜃楼和其他门派不同,他们师兄弟之间看似感情淡漠实则却有着某种切不断的羁绊,平时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但若是谁有事必然会第一时间赶到,他们各自养着的鹰也多半只有在情急情况时才会用。
苏砚养的那只鹰有个名字,叫狗蛋,师兄给取的。
离开蜃楼后,她从未用过狗蛋,它始终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但是最近它一直都跟在药王谷大师兄身后。
她只是想借助药王谷的力量找到娄阁,但并不代表她会放任那些人为难他。
所以,她必须确保当那些人找到他后她能够立刻获悉、尽快赶到,逼不得已只能劳驾狗蛋了。
这是最好的方法,就算她离得很远没办法及时出现,其他在附近的师兄弟若是见到狗蛋也会赶去,狗蛋会护着娄阁的,他们自然也就知道该救谁了;但也是最坏的方法,她简直就是冒着可能会惊动不少人的风险也不愿意让娄阁置身于危险。
还好,药王谷动作要比她想象得快,她离得并不远。
可她并不确定附近是否还有蜃楼的人在、又是否已经被吸引过去,以防万一,她只好把尔鹤和李无恙支开,毕竟她的那些师兄弟们都跟她有着同样的身份——罪臣之后。
尔鹤和李无恙离开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跟随狗蛋直奔林海深处。
果然,娄阁正在被药王谷的众人围攻。
庆幸的是,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看来她那些师兄弟们还是很本分地走着抓阄抓来的前程,没来凑江湖的热闹。
狗蛋见到她后缓缓降落,停在了她的肩头,苏砚侧过脸颊轻抚了它几下,它似乎意识到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又一次展翅,转眼便消失于在林海中。
她这才定了定睛,朝着不远处看去。
娄阁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一袭白衣,如同谪仙般。
他似笑非笑地环顾着面前那些昔日同门,最终目光落在了曾跟苏砚交过手的那位大师兄身上,缓缓启唇,“师兄……”
“住口,别叫我师兄,我早已不是你师兄。”大师兄冷声打断了他。
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唇,“既已如此,你又何苦紧追不舍?若我没记错的话,依照药王谷的规矩,一旦被逐出师门,便从此各自安好、江湖不见,不知师兄今日这赶尽杀绝之举所为何故?”
“都说了别叫我师兄!”
娄阁:“……”
一旁有人看不过去了,凑上前提醒道:“大师兄,说重点,称呼什么的这种太细节的东西我们混江湖的不需要太在意。”
“有道理。”大师兄点了点头,直勾勾地看向娄阁,义正言辞地道:“依照药王谷的规矩,即便被逐出谷,可若是做了有辱师门的事,那便理应由药王谷来肃清。”
娄阁挑了挑眉梢,“敢问师兄,我做了什么有辱师门的事?”
“你敢说香盈院花魁失踪一事与你无关吗?”
闻言,娄阁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自如,“师兄真会说笑,我与香盈院花魁素不相识,她失踪又与我何干?”
“你那晚与东宫护卫交手了吧?那些护卫的尸体上还留着你的银针呢!”
“会使银针的可不是只有我……”说着,娄阁淡淡地扫了眼众人,“你们不也会吗?”
“但是会用银针杀人的就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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