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见他那眼泪都快掉出来的可怜样,终归还是心软了。他叹着气说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陪你娘登船。”
顾元奉只能松开手去了建阳长公主身边。
纪云彤顿了顿,也跟了上去,与许淑娴一起陪在建阳长公主另一侧。
建阳长公主虽已经成婚多年,于许多事情上却不甚敏感。
这也是有原因的:她的心脏生来便不太好,所以御医一直叫她情绪别大起大落,什么事都别太往心里去。
正是因为她这种性情,她对当初顾父这位驸马是怎么打败一干情敌把她娶回家的事一无所知,只觉驸马是她皇帝弟弟替她挑选出来的良婿,两人在许多事情上都志趣相投。
是以她对成婚后的日子也相当满意。
至于更多的情爱纠葛,对于她这个从小患有心疾的人来说就有点奢侈了。与其吃尽情苦头、识尽愁滋味,不如就这样糊涂一世。
对刚才那有些怪异的气氛,建阳长公主是察觉不了的,她还问纪云彤:“你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怎么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他长得可真俊,才学肯定也不差吧?”
建阳长公主这么一句由衷的感慨,成功酸坏了顾家一大一小两个男的。
纪云彤心里本还有些伤怀,听了建阳长公主的话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我和柳贤兄也没再见过了。”
顾元奉听得愤愤不已。
她是不想见吗?
她是被他唬住了才不敢去见!
更可气的是,这姓柳的跟着柳二郎跑过来以后,她居然光明正大喊起了什么“柳贤兄”,显然是拿准了他不能再用这件事威胁她!
偏偏爹娘还在那鼓励她多交朋友,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儿子难受不难受!
初春的天气还有点寒凉, 一行人到了船上便烧起了小火炉,在船舱中围炉而坐。
船是公主府自家的船,船舱开着八面大窗, 打开窗时敞亮得很,即便关上了窗, 篷顶上也有采光用的明瓦, 至于书橱、桌几、茶炉之类的物什更是一应俱全, 船舱里头宽敞又舒适,待在里头比许多人家里还舒坦。
到了夜里, 还有几处分隔开的舱房可供人歇息。
行船要稳, 船速便不能太快, 哪怕今天是顺流而下, 且还是顺风而行,恐怕也得走上一昼夜才到。纪云彤也曾去过几次苏州, 知道船上路途漫漫,也带了几篇书稿到船上看。
建阳长公主和许淑娴知道她是为即将开业的书坊审稿,也要分几份稿子过去看。
几个女子围着火炉看书稿,顾父便带着三个少年郎到另一边品茶聊天。
即使是第一次坐这种只有贵人才能乘坐的船, 柳文安也丝毫没有露怯。
他始终没有急着表现自己,遇到懂的话题便答上几句, 不懂的便直言不懂。
几轮交谈下来,顾父愈发欣赏起这个少年郎来, 有时候坦然承认自己见识不足也是颇难得的品质。
许多人要么是要面子地不懂装懂,要么是恼羞成怒认为别人瞧不起自己。柳文安小小年纪, 心性却这般沉稳, 顾父觉得自己倘若有个亲女儿,也是愿意把她嫁给这样的年轻人的。
看了眼自家那个坐在那儿都不安分、目光时不时往纪云彤那边瞟过去的儿子, 顾父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什么去了?
顾元奉也是疑心纪云彤会不会跟柳文安眉来眼去,所以忍不住经常往她那边瞧。既想逮纪云彤个现行证明自己的怀疑没有错,又酸溜溜地暗自难受。
幸而一直到晚饭时间,纪云彤似乎都没特意关注过柳文安。
入夜后众人各自回房歇下,顾元奉和纪云彤的房间还是在两隔壁。见外面静悄悄地没了声音,顾元奉凑到两人房间中间隔着的那堵薄墙笃笃笃地敲了三下。
纪云彤本就没有睡,听到动静后不高兴地凑到墙边说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敲什么敲?”
一听纪云彤没有睡,顾元奉就隔着墙跟她理论来:“你跟许大姑娘交好,是不是为了通过她和她未婚夫跟那姓柳的继续见面?”
纪云彤一听他那怀疑的语气就来气:“我哪里知道他跟柳家二郎有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会来!”
顾元奉想起纪云彤刚到码头时的失神,知晓她说的是实话,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泛酸,嘴上便又说起了酸话:“那你高兴了,能跟他一起去苏州玩!”
纪云彤道:“我今天连半句话都没和他说。”
顾元奉道:“说明你心虚了!”
纪云彤道:“我哪里敢像你这样做什么都不心虚,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我说了不喜欢你的‘朋友’你还非要去跟对方玩,回头自己不喜欢我的朋友却威胁我说要让别人身败名裂。”
顾元奉噎住,小声辩驳道:“这怎么能一样,我当时就是以为你又是以前那种不喜欢……”
小时候纪云彤就爱管着他,他交上别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