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青樽渔舟唱,夜未央,旧人相识梦一场。
旧人相识梦一场。
一曲终了,萧灼华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大殿里有许多黑灯笼在晃。
转念一想,哪有什么黑灯笼,分明是他眼前的黑影。
本来就又麻又痛的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了,小腹一阵阵下坠般的疼痛,和此前的痛感都不一样,萧灼华斜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腿间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渐渐弥散开血腥气。
萧灼华想,孩子都不想要他当爹。
萧灼华感到自己好像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地板贴着他滚烫的额头,他觉得很舒服。
一个慌张的人影向他奔来。
好像是顾煜。
不,顾煜分明恨他入骨,不可能是他。
这么想着,萧灼华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好像有嘈杂的声音,但萧灼华听不清了。
我会死吗。
像我这样的人,也配痛快地死吗。
“哥,你怎么了?”“哥你别吓煜儿。”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抱住他,焦急地对他说过话。
再醒来时,萧灼华仍然躺在自己的柴房里。柴房依然那么昏暗,阳光从唯一的小窗户照进来,刺眼得很。
屋外好像有几个侍女在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就是这个柴房里的妾,怀上了侯爷的孩子,两天前在宴会上晕倒,侯爷亲自抱着他去自己的房里,还叫了郎中,郎中一看,孩子都两个月了。”
“可不是,我听说孩子差点没了,亏得郎中医术高超才保下来,侯爷竟然还叫人把他扔进柴房,真可怜。”
“为什么?这可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啊。”
“快走吧,我听说啊,这妾是个扫把星,谁碰上他谁倒霉。”
“我也听说了,难怪侯爷不喜欢他。”
声音渐渐消失,她们好像走了。
萧灼华艰难地起身,看到身上施针的痕迹,发觉烧已经退了。他睡了两天,滴水未沾,喉咙都肿了,引得他又干涩地咳嗽起来。
原来,我是个扫把星啊。
难怪大家都不喜欢我。
前两天扎头发的布条不知道丢到了哪,萧灼华也不打算去找,黑发凌乱地披散着,萧灼华也不想给自己顺毛。
柴房后有口小井,萧灼华像往常一样到井前打水喝。
萧灼华推开柴房的门,不算凉的秋风吹过来,他刚退了烧,身上发虚,被冻得直打哆嗦。
其实他很冷,他想喝一口热水。
但炉子不能用,跟人讨水也讨不到。
也是,像他这样的扫把星,连一口热水都不配喝。
眼眶有些湿润,萧灼华摸摸脸,发现有眼泪。
他以前从来不哭的,即使被父亲打得半死,即使小娘被杀,即使顾煜强他,他都忍耐着,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自从怀孕后的这些时日,他开始越来越爱哭。
萧灼华想,自己真是,越活越没用啊。
前几天下了雨,井里的水混合了冷雨,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萧灼华坐在井边,费劲地把水桶摇上来,把水里的落叶挑出去,拿出自己的破瓷杯,舀一点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水,张口喝下去。
水是冰凉的,萧灼华喝了几口,咳得喘不过气来,搞得小腹又有些闷闷地痛。
一阵难忍的呕意泛上来,他跪在一旁的空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真是,喝了还不如不喝。
萧灼华揉揉肚子,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对不起啊,又害你疼了。”
他全身都是凉的,只有小腹那里还有一点暖融融的温度。
萧灼华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老是叫你呀你呀的,不好听的,爹该叫你什么呢?”
于是他歪头想了想。
“爹这个人不好,想不出好名字,爹就先叫你小桃子吧,爹的信香是桃花味的嘛,等桃花落了,是要结出小桃子的。”
“先叫你小桃子吧,等你出生了,你父亲肯定给你另取个好名字。”
“小桃子,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哦,他是个很威风的大将军,管着数不清的兵,若不是被爹爹害了,他本应该更好的。”
“爹爹真是坏啊。”
“爹爹害死了好多人。”
“可是爹爹那时候还小,爹爹真的想要小娘活下去,也想要少爷活下去。”
“爹爹是个祸害,你不要学爹爹。”
说了一会儿,萧灼华又有些犯困。
他回柴房躺下的时候,嘴里依然絮絮叨叨。
“小桃子有没有嫌爹爹烦呀,不要怪爹爹,爹爹很多年没有和人聊过天了,爹爹真是烦人精啊,你能不能别嫌爹爹烦啊……”
萧灼华一个人在柴房发了好几天呆。
王总管来叫他的时候,他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观察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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