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华哥哥,呜呜,”顾煜眨巴着泛红的眼,啜泣着把红肿的小手伸出来给萧灼华看,“夫子今天问煜儿一个问题,假如身为将领,正要进攻之际得知妻儿被敌军掳走,该怎么办。煜儿想都不想就说,那我不打仗了,我就算投敌也要救下妻儿。然后夫子就骂煜儿,还拿出荆条打了煜儿,呜呜。”
萧灼华心疼地握着他的小手,在通红的掌心吹吹,嘴里念念有词:“吹一吹,痛痛飞。”
微凉的一丝风吹过肿胀的掌心,顾煜一向很相信萧灼华的话,突然就觉得不痛了。
“少爷为什么非要救下妻儿呢?”萧灼华疑惑地问。
“因为煜儿喜欢华哥哥,只想要华哥哥来当煜儿的妻,将来给煜儿生小娃娃,别人都不可以当煜儿的妻。”顾煜稚气的小脸上表情郑重,一字一字都说得很认真,“如果是华哥哥被抓起来,煜儿就算放弃了一切都要华哥哥安好。”
萧灼华面颊微红,点点顾煜的小脑袋,轻声说:“煜儿将来会遇到很多比华哥哥更好的人,奴婢……只会成为一件旧物罢了。”
“可是煜儿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弄堂口的那树桃花,后来虽然又见过许多更好看的花,但桃花依然是煜儿最喜欢的,因为华哥哥是桃花味的嘛!华哥哥长得好看,闻着香甜,煜儿见了你,心里便欢喜,多和华哥哥在一起几时,我便多欢喜几时。”顾煜天真地望着他,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萧灼华只当孩童的胡言无忌,也不再争辩,淡淡一笑,把话题转向别处:“你确实答复得不好,夫子也该打你。倘若我真是你的妻,你不顾国难当头要救我,舍弃了大局只为一己私情,那我绝对会生气,会打你,从此不再对你好。煜儿,若是身为将领,你背负着的可是千万兵家的性命,切记不可因小失大。这世上有些事情,无论怎么选都会留憾,若是真到了这一天,我的少爷啊,你可要大胆地杀出去,不准回头。”
“杀!”顾煜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号令,惊破了凝结的死寂。将士们惊愕又敬佩地看着那英武盖世的背影,随后才反应过来,如同前仆后继的狂潮一样向着敌军卷去。
顷刻间,刀剑交击,剑矢如雨,顾煜被戾气迷了心智,早已分不清脸上湿漉漉流淌的的是敌军的血还是自己的泪。他发了狂一样杀红了眼,忘却了一切,任由整个世界都变得腥乱纷红。他麻木地听着周围的惨叫声,冷漠地看着头颅在脚下滚了几圈有余,将怒火赋予手中利刃,只恨不能饮尽敌血,食尽敌肉。
甲光银麟天漆青,煞云血溅万里凝。
出师浩荡黄金雨,御敌收剑宝龙腥。
律骨浑留下一句“君债妾偿”仓皇北顾,带着大军向远处逃窜,离君翎和夏知秋的圈套越来越近,顾煜不够解恨,还想追着再杀几个敌军,一个将领及时拉住他,劝说他不能破坏了计划。
顾煜知道这场极其成功的硬仗一定能大创北狄联军主力。
顾煜也知道,他这是在把萧灼华往火坑里推。
肝胆殊途,最爱的人无论如何都护不住。
顾煜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忽觉自己是何等无能。
哥,你看到了吗。
煜儿大胆杀出去了,没有回头。
“咳……咳咳”一桶冷水泼到脸上,激得刚刚昏迷的萧灼华一阵微弱的哆嗦,呛咳着勉强睁眼。
几个时辰前,律青和依桑谋反之事暴露,被律骨浑软禁起来。可同为王室的萧灼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亮明了身份依然逃不过被律骨浑拖到牢狱严刑拷打。
律骨浑对自己刚刚经历的战败非常恼火,他又想到了不错的阴招,假如萧灼华亲临现场与顾煜兵戈两相向,顾煜怎么能忍心继续攻打?
“多有得罪了,裕狄王殿下。就算你是王爷,可谁让你也是顾煜的妾呢,你的顾将军不听话,任由你来受这严刑拷打,孤也没办法,不打你打谁。”律骨浑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虎凳上的萧灼华,玩味地欣赏剧烈的疼痛将一张俊美的脸蛋折磨得毫无血色,旁观着冷得刺骨的水混着汗液,顺着美人一缕一缕沾湿的黑发落下。
听到顾煜没有因为他耽误了战事,萧灼华涣散的眼睛突然发亮,像有天大的好事发生一样眯起他温柔的桃花眼,轻轻牵起嘴角,无力地笑。
“不愧是我教导过的孩子,没有……让我失望………”萧灼华艰涩地喘几口气,过了良久才能勉强发出一句欣慰的呢喃。
萧灼华的手脚被紧紧捆着动弹不得,身上的布料撕裂浸血,圆润的肚腹随着艰难的呼吸起伏,不时被里面躁动的小生命踢出几个鼓包。看着萧灼华脸色煞白还要极力忍耐着不肯服软的样子,律骨浑十分不满,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这匹难驯的狼为自己所用。
“还嘴硬……给孤接着打!”随着律骨浑下令,身边的壮汉扬起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往萧灼华身上一抽,顿时在左肩到右胸的雪白肌肤留下血淋淋的皮开肉绽。
“要我背叛顾煜……做梦……”萧灼华强忍下痛苦的呜咽,气若游丝地低喘,冒着冷汗吐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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