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澈叹息连连,没多说什么,嘱咐顾煜千万看护好他。
蛊毒发展到这个没救的阶段,人的身体其实已经垮了,脑子也快要被侵蚀到痴傻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力回天。苏云澈虽然精于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但如今也黔驴技穷,只能保萧灼华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顾煜心焦得很,曾经高高在上的将军放下身段,不厌其烦地在萧灼华身边伺候着,一碗碗药喂下去,却只换得他吐出的黑血越来越多的结果。
萧灼华毒发时往往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顾煜看他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咬牙忍耐的样子,想起自己以前对萧灼华的忽视,甚至有时觉得这人矫情还要踢他几脚,无限自责如潮水般漫灌到心头。他坐在萧灼华病榻前,握起那人消瘦的手贴到脸上,一滴滴热泪宛如断线琼珠般落下。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先前不懂事,你怎么会病成今天这样。”顾煜抹着眼泪,心痛万分地说。
“哥什么时候怪过你……咳咳……哥不疼的,少爷莫哭。”萧灼华对顾煜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眼底倦怠无神,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还不忘用颤抖的手给顾煜拭泪。
“胡说,你疼得脸都发白。萧灼华你个骗子,为什么一直都在骗我。”顾煜哽咽着说,眼睁睁看着萧灼华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轻吻他的手背,想要给他一丝安慰。
“不骗你,我再骗你,我不得好死。”萧灼华佯装轻松地说完,一阵密密麻麻的痛从心脏遍及全身,剧烈好比尖刀猛刺,叫他再也笑不出来,闭眸痛苦地闷咳几声,嘴角又淌下血来。
“瞎说,你不会死的,苏云澈都说你没什么大事。等你病好利索了,我天天带你上街玩,给你买好多好多糖葫芦吃,还要带你去城楼看一夜的烟花。”顾煜一边给人擦血一边流着泪,打湿了萧灼华身上绣着双翼青鸟的锦被。
“好啊,那我可要快些好起来。”萧灼华大概是累极,笑眯眯看了顾煜一会儿,便虚弱地阖眼睡去了。
顾煜摸摸萧灼华鼓动着的肚子,对着小桃子说悄悄话:“别再闹你爹爹,你爹爹很累的。你乖啊,等你出来,我和你爹爹一边一个拉着你的手,上街给你买糖吃……”
萧灼华的肚子瞬间就消停了。
顾煜抹掉眼角泪花,噗嗤一笑,开始盯着萧灼华的肚子胡思乱想。
你长得像你爹爹吗?会不会像你爹爹一样爱吃糖葫芦?是不是也像你爹爹一样性子软绵绵的?
窗外冷风薄云飘摇于天帷浩荡,悄然剪一段午后的暖阳,寂静无声向了远方。
千丝万缕的柔光淌过轩窗,婉婉落在屋内的空地上。
“哪怕鬓发秋白,我们也要同淋世间风雪。”顾煜轻声絮语着给萧灼华掖好被子,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早岁哪知情不寿,却话青丝共白首。
朱颜离镜花辞秋,但悲芳华不能留。
今日是顾煜的生辰,连着灰了几天的长空难得显现出浅薄的湛蓝。艳阳衬云淡,微风抚栏杆,携来徐徐轻暖,驱走了凛冬几分清寒。
萧灼华原本打算在顾煜生辰前把那件棉衣上的纹饰绣完,奈何病躯酸软不堪日渐无力,打小就飞针走线精通女红的人,如今头晕得连针都穿不进去,只好双眸黯然悻悻作罢。
就算是过生辰,顾煜还得照样忙公务,天不亮就出门了。萧灼华做了个噩梦,醒时喘息着满头冷汗,哆嗦着直闷哼,转头看到顾煜又不在,心里怅然若失,伸手摸摸顾煜躺过的地方感受一丝余温,再抱起顾煜的枕头,含着眼泪深吸一口上面留存的信香。
惦念着这是他陪着顾煜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在床上静卧了几天的萧灼华强撑着下地,想给顾煜做些爱吃的菜。
可是他如今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动作也迟钝了许多,闻到油烟就恶心。切菜时刀怎么都不受控制,在指尖划了个口子;炸肉时没控好火候,油溅到手背起了一片水泡;拿起棒子收拾鱼的时候,鱼逃到地上,萧灼华反而把自己的手砸肿了,肚子还不慎在砧板上磕了一下。
围观的厨子们看不下去了,都说夫人快去歇着吧,看伤成这样,当心动了胎气。
萧灼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惊觉自己是真快要病成废人了。
萧灼华没说什么,轻轻叹口气,扶着酸困的后腰缓缓坐在板凳上,呆呆看着厨子们忙活,什么忙都帮不上,觉得自己坐在墙角都占地方。
小桃子好像不满刚才的撞击,狠狠踢了萧灼华一脚,叫他厚实的衣衫鼓起一个小包。
萧灼华吃痛地皱着眉头闷哼一声,手疼得使不上力气,只好用手腕揉揉肚子。
“夫人,油烟呛人,您实在不舒坦就先出去吧。”一个好心的厨子提醒他。
萧灼华的心头被这无意的话刺痛一下,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上来,费劲地起身,慢慢往外走。
“夫人,您……”刚才那个嘴笨的厨子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烟太大,呛得眼疼。”萧灼华抬袖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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