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这是路槐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他非常紧张。
狼趾紧张、狼耳紧张、喉咙紧张。当年在瘟疫沼泽清剿臃怪,1v3被围殴到差点折了一条狼腿都没这么紧张。
终于,洗手间里的抽水马桶哗啦啦响了一通后,大爷回来病床重新躺下,殷弦月才松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拎起被子,和里面的赤瞳四目相对,一时间,双方都有点凝固。
“呃。”殷弦月试探着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嗯。”狼也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殷弦月趴在床边,一条胳膊垂下来,手指替白狼压着纸。白狼借着月光,叼着笔在纸上写字。
由于他是趴着的,路槐四脚着地,刚好狼的后背和病床一样高,所以殷弦月一偏头,鼻尖扫到了白狼的耳朵。
狼的耳朵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他在殷弦月这里不用装狗,尾巴尖垂在地板上。
殷弦月捡起纸。
「我来检查你的生命体征」
显然路槐还没写完,那个“征”的最后一横哧啦被拖得老长,一直到纸的边缘。
“我没什么事。”
狼点点头。
路槐是真的有些担心他,因为狂暴状态结束后,狂暴期间的所有记忆恢复,他很清楚他对殷弦月都做了些什么。他稍微有点愧疚。
“对了,你有多久没看我的书了?”殷弦月问。
狼懵了,狼在自己有限的面部表情之中摆出了懵逼的样子。
殷弦月说:“我感觉……它在试图独立行走,你能明白吗?它已经是一个自有逻辑的世界了,它想按照现有的底座向上自由生长,但它又没有强大到自生
剧情。原本在游乐场的那一章,你成功营救了阿菲尔议员,审判长和守护者从异种星球回来之后,就开始走内鬼线,但是……事实你也看到了。”
事实就是现在这样,路槐狂暴了,殷弦月为了结束他的狂暴状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结果一个躺在病床,另一个变不回去现在是狼。
相顾无言,无语凝噎。
“不过目前的好消息是,在网站上,它覆盖掉了我写的剧情,所以可以定论的是,它还是依靠着小说存在。”殷弦月说,“并且,它是在我给的剧情上在‘节外生枝’,比如,它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让你吸入梦魇花而狂暴。”
狼觉得合理,点了点头。
殷弦月扭头看了眼大爷的床,大爷看上去睡着了,他向路槐伸手:“所以,在营救阿菲尔德现场,通话器震动的10多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左爪,军火攻击。”
“右爪,超自然生物攻击。”
狼没有动。
殷弦月又说:“都不是?好,左爪,魔法攻击。右爪……异种攻击。”
狼把右爪放在了他手上。
-
殷弦月在第二天的下午出院了。
宠物店的老板听闻了暗巷那里的事情,是这只白狗为主人呼救,深深感动,没有收寄养费用,但向殷弦月推销了能够刻上主人联系方式的狗牌,以及项圈和牵引绳。
骨头形状的小狗牌,有两行字:
[我走丢了,我有主人]
[联系电话:1xxxxxxx]
殷弦月觉得愧疚,因为店里其他狗被路槐血脉压制得一个个谨小慎微夹着尾巴。所以他一并购入了,然后牵着路槐离开宠物店。
从宠物店走去暗巷,大约5分钟。这是个周末的下午,街上行人茫茫多,有人很嫌恶地绕着他们走,有人直接上前询问可不可以摸摸它。
暗巷被清扫过,已经没有呛人的腐臭味道。殷弦月牵着他走进去,走到尽头,手摸在墙壁上,无事发生。
巫师袍没有穿,他搭在臂弯里,只穿了衬衫和黑色亚麻裤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殷弦月还是决定把魔杖抽出来,杖尖点了一下墙……
路槐甚至有点期待,抬着头看。
还是无事发生。
“……我在期待什么啊。”殷弦月喃喃自语。
路槐心道谁不是呢。
叹了口气,回去老城区的出租房。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出租房,电脑在巫师学院,几天没住人,更不像个家。
殷弦月拧了个抹布,将书桌窗台的浮灰擦干净,咳了几声,换了一套床单,旧的拆下来放进洗衣机。晒好床单后,洗了澡,天黑了。他叫了个清淡的馄饨外卖,给路槐点了六个肉包,脱掉衣裤钻进被窝。
或许因为路槐并不是人形态,并且脖子上戴着狗狗项圈和狗牌,所以殷弦月完全没有“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的不适感。他拍拍床边,说:“过来。”
路槐真的就过来了,在他床边的地上趴下,像宠物狗一样两只前爪搁在脸侧,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殷弦月玩了会儿手机之后有点困了,睡前伸手下去摸了摸狼头,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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