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钰儿被抱走,他没有对不住她的。可他在她面前又是那么遮掩,只要她深入一点,他便会说:“婳婳,别闹。”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那是种宠溺,却又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过。
当初老王爷病重,她不知道,他决定回滇南,也是在他临行前向她辞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他一个字都不会向她透露。
她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他养在掌心的宠物。不管主人平日多宠爱,但只要涉及那些“大事”,她便不配了。
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除了给他添乱,没有任何用处。
可惜,她难得聪明一次悟出来的真相,不仅抱月不信,连叶清沅也不赞同。
“你这话有失偏颇。”
她正色道:“我虽是个局外人,但王爷待你的珍视有目共睹。说句公道话,王爷虽性情冷硬,但比我那混账前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怎么会嫌弃你?”
“对呀,对呀。”
抱月瞪着浑圆的眼睛,帮腔道:“主儿,您是不是昨夜魇着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那就当我在胡言乱语罢。”
宁锦婳垂眸苦笑,素手托起茶盏轻啜一口,没有继续争辩。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与他之间的纠缠,又岂是一句两句道得清的。
因为出门前马氏的纠缠,一行人到普华寺时已经过了午时,日头隐在乌云里,耀眼的光芒若隐若现。
抱月看看天色,不安道:“这天……不会下雨吧?”
真要赶上大雨,路上必定会耽搁,天黑前也不晓得能不能赶回去。
“我们快些就是。”
宁锦婳一行人行装从简,来得匆忙,并没有特意打点过,结果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身穿黄色僧服的清秀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本寺今日闭门不开,您请回吧。”
抱月是个急脾气,两手掐腰,气冲冲道:“嘿,你这和尚!我们大老远赶来,哪儿有寺庙大白天不迎客的!”
“又不会少了你的香火钱,还有把香客赶出去的?真是奇了!”
僧人被逼得节节败退,无奈道:“阿弥陀佛。今日寺内有贵人,不便待寻常香客,实在抱歉。”
“贵人?”
抱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道:“哪儿来的贵人?真正的贵人在你面前你瞎了?和尚你知道我们主儿是谁吗?这可是威风赫赫的镇——”“咳。”
宁锦婳原本不想出声,但抱月把仗势欺人的模样演了个十成十,她知道这丫头护住心切,但如此实在有失体面。
她问道:“小师傅可否告知里面是哪位贵人,说不定我认识。”
僧人抬眼瞟了一眼宁锦婳,只见她肤色雪白,乌发如云。因为今日来寺庙,她穿了一件淡色的袄子,首饰也是以玉钗为主,没了繁冗的装扮,更显得她五官深邃,明艳动人。
似被蛰了一下,僧人忙垂下头,默念两遍清心咒。
他低声道:“今日来的是霍家夫人,三日前便通知小寺清场。”
霍家夫人?
宁锦婳一怔,追问道:“是霍家老夫人?”
霍老夫人爱礼佛人尽皆知,上次她去将军府,还带了一尊菩萨像。
僧人摇摇头,“那位夫人年岁并不大。”
宁锦婳心底一阵复杂,霍家一共就两位夫人,既然不是老夫人,便只有霍夫人了。
她今日临时起意,来得匆忙。其实像她这种身份的高门贵夫人,上香礼佛的排场既大又繁琐。如霍夫人这般,提前通知方丈清场,身边丫鬟侍卫环绕,才是正道。
世上之事千般巧合,今天怎么就是她呢?因为种种原由,她并不想对上霍夫人。
可她百忙之中抽出一天,一路到此,岂有回去的道理?
思虑再三,宁锦婳轻咬嘴唇,让僧人通传一声。
毕竟她人已经到了,只是上一柱香而已,又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她也没做什么什么亏心事,转头回去不正好说明她心虚?
……
霍夫人脾性很好,亲自出来迎接宁锦婳。
“王妃。”
她笑盈盈走过来,同样满脸惊讶,“真是巧了,竟会在此遇到你。”
“……是啊。”
宁锦婳神色复杂,“这普华寺不大,今日我们都到此,可能是冥冥之中的自有注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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