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这么多天,宁锦婳肯定不是为了过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她实打实做了一些事,首当其冲便是整顿府内账务,每月每房按时领取分例,超支自负,中公不再给额外的补贴。
宁国府这摊烂账由来已久,把庶房分出去后,嫡出共有三房。宁国公是嫡长子,下面两个亲弟弟。
老二醉心风雅,笔墨纸砚都要上等货,随便收藏一副“真迹”便豪掷千金;三房更混不吝,妻妾子嗣成群,宁锦婳现在还没认全乎。一会儿这个夫人看上个玉如意,一会儿那个少爷砸碎个名贵花瓶……之前宁府家大业大,也不算什么,如今哪能这么花销?宁锦婳刷刷一顿削减,让其余两房苦不堪言。
二房不爱出头,三房可不干,哪有嫁出去的姑娘管娘家事儿的?今天杨氏去账房支银子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愤懑,转头便告到宁国公这里。
宁国公看着一脸装乖的女儿,笑道:“不错,如今看起来有几分娘娘的风范。”
杨氏敢跟宁国公告状也不敢找宁锦婳,众所周知,宁大小姐的脾气算不上温和,性子上来了管你是谁,从前给公主做伴读时也未曾收敛脾性,敢跟皇家的金枝玉叶打擂台,直接告到御前去!如今人家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夫婿,更不敢招惹她了。
不管在嫁人前还是嫁人后,宁锦婳是出了名的“刚烈”,在女子以“柔顺”为德的风气下,其实不算个好名声,也就陆寒霄把她当猫儿看,被她打破脑袋也当被小爪子挠了一下,不疼不痒。
宁锦婳闻言仰起头,阳光照在她漆黑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女儿本来是王妃,这样不对吗?”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叶清沅仅在她身旁提点一二,她已把掌家之道学得像模像样,如今这番举措虽然怨声一片,从长远来看,对宁国公府是最好的。
宁国公抬起手掌,像她小时候那样抚过她的头顶,“没错,我的婳婳长大了。”
宁锦婳得意地扬起唇,还没高兴一会儿,灰衣小厮急匆匆来禀报,说王府送了东西过来。
“哦,这回又送的什么?”
看着女儿骤变的脸色,宁国公含笑问道。这对儿小夫妻有意思,那天摄政王吃了瘪,丢了妻子赔了孩子,走时脸都是黑的,不仅宁国公,连宁锦婳都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可能用不了两天就会来接人,谁知迄今为止一共十三天,他一面没露。
人没来,东西倒是流水般地送过来。先是她常穿的衣服首饰,接着送来几个厨子,慢慢把生活用具成车成车地拉过来,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娘家常住呢。
小厮回道:“是一批药材,人参、鹿茸、灵芝、当归……这些,库房还没清点完,传话的大人说王爷念国公爷一路奔波,给爷补身体用。”
“这样啊——”宁国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替我回谢好女婿,刚好近来体虚乏力,让人把当归熬了罢,记得给姑奶奶送一碗。”
“爹爹——”宁锦婳羞红了脸,无怪乎宁国公调侃,当归在这一众名贵的药材中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都老夫老妻了,他在搞什么?顶着宁国公戏谑的眼神,宁锦婳眼神飘忽、双颊发热,不知道最后怎么回的房间。
好事不出门,抱月这个胆大的当真熬了一大碗当归汤,笑嘻嘻道:“主儿,当归、当归呢!”
“你过来。”
“嘻嘻,王爷的一番心意,您趁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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