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桓肃语气冷然:“别让我像抓犯人一样抓你回去。”
顾运呵呵假笑,“我能摘个果实再走吗?”
对方冷眼瞧着,嗤道:“你摘。”
什么人,故意的吧?顾运心里吐槽,她要是会爬树,还能在这儿耽搁半天呐。
不死心地拿着跟棍子戳啊戳,半天,愣是一粒红色的小果实都没弄下来。
旁边站着个干看的。
看耍猴呢!
四仰八叉弄了会儿,顾运实在觉得丢脸,心气儿全没了,也不愿意再低头开口求眼前这位帮忙。
非常的硬气。
最后,算了。
棍子一扔,绳子一拉,一句话不说,打头走了。
回了队伍,把马儿还给顾承丰,一声不吭,默默爬上了马车。
怎么兴高采烈地出去的,怎么哭丧着脸回来的,这差别太大。
听车里面也再没说话聊天儿声。
孟讳和另外一位同僚对了个眼色,又不约而同看向他们不近人情、铁面无私的大人。
这……大人是真把小姑娘当囚犯人质对付了?
顾承丰眉毛拧了起来, 他把马匹拴在车缘上,令车夫看管,自己袍子一撩起, 上了马车。
顾运仰躺在马车一侧, 拿帕子盖着脸上,不说话。
显然有事。
顾运是有点难受, 又觉得自己刚才丢脸, 做什么在人家面前那样, 她自己跟自己赌气。
一开始分明因为好像发现樱桃树开心, 想弄点回去, 给姐姐兄长见识见识的。她够不着, 看见司桓肃过来,心里还庆幸了一下,其实想让他帮忙来着。
自作多情丢大脸。
既然是那么样高冷不可一世的人,她以后不接近不说话就是了, 虽说因为别人生得好看, 心里天然愿意亲近,可犯不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自我开解了会儿,好歹才觉着心里堵着的一团气散了些。
顾承丰先受不住, 顾泰与他使了个眼色, 他便坐过去哄人:“快别难过了, 给兄长说, 可是那司指挥欺负你了?”
顾运闷着声音说:“没。”
顾承丰继续逗, “既没有, 那怎的还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没看阿姐都不敢与你说话了。”
顾运唰一下拿下脸上的帕子, 坐起来,咕哝:“谁哭了, 好着呢,还有,姐姐自己忙着,哪里有空理我呢。”
“哟,我看看?”顾承丰凑过去。
那不高兴别扭的样子,姑娘自己不知道,她平常都是开开心心的,乍一这样,真惹得他们心疼,“怪我,应该先去找妹妹的,让人家先过去了,骂你了?还是给你脸色看了?”
本来都快好了,顾承丰这么一说,顾运那点委屈劲儿有跑上来,嘴巴微微抿着。
想,她的樱桃还没摘到呢。
“真难受得紧?”顾泰见人眼眶里果真泛起一圈红,扔了书本,捏着她的脸细看,好笑,“真是个孩子,他是外人,说你你委屈了,下次就记着,离远着些就好。要是觉着没玩儿痛快,让你哥哥再带着你去,非是大事,司桓肃也没话说。”
顾运吸了一下鼻子,才告诉他们:“我看见一棵樱桃树,想摘些樱桃下来,又够不上,他就只冷眼站在我旁边,看我热闹,我觉着丢脸,又难堪,一时心里过不去……”
“哎!我当什么,别不高兴了,哥哥带你去摘那什么樱桃好不好?”
顾运叫她哥哥姐姐连番哄下来,心里那点情绪早飞走,眼睛又亮起来,使劲用力点头,“嗯嗯!”
招呼马车停下来,顾承丰跳下去,扶着顾运下车,上马,自己才越坐上去。
控着马绳哒哒往前走,一面朗声与前头人说:“司指挥,我带妹妹去去就来——”
话落,马儿已经跑远了。
哦豁,顾九小姐真被他们大人吓哭,还是人家哥哥姐姐轮番好一顿哄才哄住。
孟讳心里啧啧有声。
没过多久,马儿回转。
顾运身前抱着一大兜子樱桃,那张小脸笑容明媚得如冬日暖阳,哪里还有半点阴霾不开心之色。
她快快跳下马,兄妹两个都往车上坐去了。
孟讳偷偷瞥一眼司桓肃的脸色,心说还是他们大人性格冷硬,看人顾少爷,多会哄妹妹。
马车里。
“你管着小果子叫樱桃?我记着有些地方叫它玛瑙果,倒是不曾吃过。”顾承丰吃了一颗,点头,“甜,好吃,你叫的名儿也好听!”
顾运从马车抽屉里选了一个白玉盘出来,把果子放里面,特别好看,赏心悦目。
捏着根蒂一口吃一口,嘿嘿笑:“不是我取的名字,书上看来的。”
顾承丰可是把一棵树大半的樱桃都摘了回来,边吃着还问:“可要送些去给那几位尝尝?”
顾运忙摆头唔地拒绝,“不要。”
顾承丰:“那就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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