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泪,他先是一阵怒火攻心,干脆不再白费力气,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等着跟他算账。
结个屁的婚!没门!
然而两天后,秦游脸色发黑地坐在铜镜前,身后是一身盛装的时穆,正在亲手帮他梳理略长的发尾;而旁边是捧着凤翎含帽,满脸喜色的小三,以及叽叽喳喳旁观的圆脸胖鸡。
秦游自从住进通天楼里后, 还从未见过这里如此闹腾过,时穆似乎心情格外地好,任由一干奇形怪状的贴身奴仆忙里忙外, 直到秦游更衣时, 才将他们,包括那只聒噪不已的圆脸胖鸡赶出去。
关于婚服的问题秦游原本从未考虑过, 直到他撞见一箱箱大红的绫绡锦缎陆续送进楼来, 时穆精挑细选,层层把关,又亲自替他量尺寸,从箱底翻出好一些陈年的图纸, 安排了不知多少个裁缝连夜赶工。他被这大张旗鼓地阵势吓了一跳, 在时穆拉自己挑选凤冠的时候,终于作出反抗。
那些图纸时穆没让他看,但秦游总有种不祥地预感。仔细逼问后,只见老怪物的清冷模样荡然无存, 耳廓通红,俊美的脸庞透露着一丝诡异的羞赧。
“你穿旗袍的模样很好看。”
后果秦游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女装, 可以,你穿。否则, 结婚?没门儿。”
自然界里雄鸟习性喜争奇斗艳, 以引以为傲的美貌吸引异性的注意, 时穆做了千年的鸟妖深受其害,审美越发偏激,可惜他那些图纸上花里胡哨的凤冠霞帔最终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秦游一袭大红圆领长袍的模样却仍十分惹眼, 从最里的白绢里衣,到最外层的刺绣云锦红披, 时穆亲手替他穿上后,竟看得痴了。他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流连在额前碎发和纤长的睫羽之间,眼尾勾人地上挑,邪肆的美感被满身红色无限放大,却俊俏潇洒极了,宛如话本上神采飞扬桀骜不驯的抢亲者,足以勾得任何一个婚约再身的女子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时穆去吻那两瓣诱人采撷的唇,眼帘低垂下来掩住眼底浮现的一抹阴暗,这样的秦游,他实在舍不得第三个人看见。
虽说这场婚礼的形式算是入乡随俗,但时穆仍然叫人用白金打造了一对戒指,内侧镌刻着对方的名字缩写,秦游不太乐意地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的时候,正好遮住指根上那一圈引人注目的红痕。
这一切都是在独处的空间里进行的,时穆的喜帖虽然遍布了彼岸的各个地界,然而被邀请都是身份较为尊贵的宾客,饶是如此,却也纷纷被聚集在通天楼百层之下,而时穆身为主人,却只出面走了个过场,上千桌宴席都是由手下人操办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以及酒桌上的逢迎祝词,似乎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除此之外盛典用的游龙飞鸢填充了燃料,在蒸汽和欢庆的器乐声中呼啸升空,婚宴在漫天的烟火和孔明灯中举行,然而见证的人却很少,多是时穆手下的亲信和贴身侍从。而普通的百姓聚集在大街小巷驻足仰头,从空中滑翔而过的盛大队伍里瞥见这场婚宴的冰山一角。
鬣狗老大作为主管,身着一套隆重的礼服,指挥奴仆们在空中撒下象征祥瑞的红纸鸢,那代表着通天楼主的庇护贺恩赐。于是长相千奇百怪的百姓们被免了跪拜礼,欢天喜地地争夺这从天而降的纸鸢,将这一天当作盛大的节日热火朝天地庆祝,这阴森诡谲的幽冥之地前所未有地热闹。
巨型游龙载具上搭建了华美的戏台,秦游和时穆走流程念了誓词,喝了交杯酒,然后便坐在戏台下一边享受玉盘珍馐,一边看台上人阔别多年再度重逢,从此恩恩爱爱携手白头的戏码,秦游吃饱了便走神,不由得越过桅竿上猎猎作响的飘旗,望向万家灯火的尽头,与天边交接的,是他来时的那片海面。
焰火照亮了那些蔓延的彼岸花海,望不到的尽头处,或许是时穆口中的故乡。
他联想到的人将手伸过来,两个手掌十指紧扣。
时穆感受到手心里与他而言偏凉的体温,他的心脏里好似被充盈着,美梦成真的满足感快要将他淹没,他注意到秦游投射在远方的目光,手里握紧了些,生怕梦醒了又回到那段形影相吊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着一床徒留一抹气息的冰冷物件彻夜难眠。
婚宴没有进行太久,空中队伍返程回到楼内,随行的仆从便自觉地离开,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似乎这场婚宴虽然办得声势浩大,可是流程却格随心所欲,这正合秦游心意,他本就反感那些繁缛礼节,也觉得时穆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婚宴前,静檀来访过。
她仍是一身素衣,丝毫不被外界影响,开口就表示不便参加婚宴,前来请罪。
时穆似乎原本也没有邀请她的打算,态度冷淡地让她退下了。
秦游在一旁看着静檀的背影,他曾觉得静檀浑身都是疑点,偏偏地位不低,一度非常怀疑她的身份,不出他所料,时穆也十分防备着她。
可既然防备,为什么要留她在咫尺不远处?
秦游想问,张口却变了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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