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枪声,举着火把,头也不回,只知道拽着身旁的时穆全速地向前奔跑。
不知过了多久,那场致命的骚动终于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秦游沿着标记,谨慎地前行,也许是因为某种事情糟到一定程度就还会更糟的定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怪异的的气味,视野也严重地受到了阻碍。
就连他手中火把的光线也正在逐渐变暗。
当他意识到事况的诡异之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还在身旁的时穆及时将他搀扶住,才避免了摔个狗啃泥的结局。
秦游皱着眉,回头望向时穆的方向,却发现那张熟悉的脸也越来越模糊,逐渐也陷入了黑暗中。
印入眼中的最后一幕,是时穆焦急的面孔。
秦游背后一凉。
他的掌心里依然可以清晰地体会到时穆手掌那种并不柔软的触感, 也许是因为奔跑中大量出汗,那平时相对干燥的掌纹中泌出一层湿热的汗珠,又随着两人交握的姿势被不见天日地捂住, 那触感着实称不上美好。
但也提醒着在黑暗中表情空白的秦游:他的意识并没有随着视力消退, 还可以清醒通过其他感官感知周围的一切事物。
身旁的人也随即从秦游缓慢下来的脚步和没有聚焦的眼神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秦游失去视力,也顾不上时穆在一旁火急火燎地凑上来查看自己突然罢不干工的双眼, 他率先攥紧了对方的手掌, 低声道:
“林子里的雾气有问题,把鼻子捂住,别吸入更多了。”
似乎古往今来总有上帝关一扇门开一扇窗的说法,但对于现在两人来说, 当下不止门窗都锁死了, 后路也断了,可能就连下水道都被上天这不知是否存在的老家伙不怀好意封锁了起来。
这下他们不但身后跟着一批新鲜的行尸走肉尚未真正脱险,又要因为秦游这说出走就出走的视力陷入更加危险的局面。
秦游再怎么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倒也不可能因地一蹶不振, 他暂时不再自虐性地去思考那些关于“这毒雾是否只是暂时性的”“自己的眼睛还能不能好”的问题,索性苦中作乐地将搀扶着自己的时穆当作大型导盲犬,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人向前走。
他怎么没事呢?
这样的疑惑在秦游心头盘踞了短短一秒,活生生地被身后一阵他提心吊胆许久终于应现的动静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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