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本是无形之物,然而随着景昀垂首拨弦,附近灵气向此处急速汇聚,转瞬间居然在山顶上刮起了一阵小小的飓风。
慕容灼面无表情,满头珠翠步摇随着灵气漩涡疯狂摇曳,噼里啪啦拍在她娇艳的脸上。山顶附近驻守的玄真观弟子发出低低惊呼声,片刻后有人咣当一声重重跌坐下来,一小部分灵气中途转向——他要突破了!
饶是玄真观弟子训练有素,在这高浓度的灵气漩涡中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不多时为首的弟子反应过来,一咬牙令所有弟子依次分批坐下吸收灵气,没有轮到的不得玩忽职守。
“这是怎么回事!”
玄真观里,观主讶异地伸手朝风中一抄,感受着疯狂向东涌动的灵气。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目光一扫环视过两旁列席的玄真观长老:“现在你们还怀疑么?我早说过,那位未必是拂微真人的弟子,但也绝不是等闲招摇撞骗之辈。”
有长老脸色难看,语气既难以置信又隐带怀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灵气波动:“拂微真人一生从未收徒,这是典籍上白纸黑字记载的,如果真是拂微真人在外收下的弟子,千年不曾现世,除了飞升只有寿终这一条路可走,万一是心怀阴谋之辈,想要混进道殿为非作歹呢?”
“我今日去见过她。”张三真人开口道,“这位云仙子,确实掌握着许多早已经失传的典籍,至少我听不出问题。”
所有人同时噤声,只听张三淡淡道:“能够拿出这些典籍的阴谋之辈,没有必要假冒拂微真人的徒弟。”
铮!
太古遗音的鲛丝弦剧烈一振,发出了最后一声清鸣。
灵气飞速旋转、震颤,就在这刹那之间,景昀白绫下的双眼陡然睁开,于混沌中抓住了一丝光亮。
一张淡金色的长卷在景昀识海中徐徐展开,长卷上空空荡荡,只有一道浅淡的银光一掠而过,留下一道极浅的银痕。
“我的神魂……它在动。”景昀颤声道。
不过不要紧,她以天问布下天罗地网,而她的神魂留下了痕迹。只要她的神魂再度靠近河阳城,景昀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赶去。
师兄的神魂碎片和她的神魂碎片在一起,只要找到了神魂,就不必舍本逐末再跟着玄真观死磕春风渡。
慕容灼没有听清:“什么?”
下一刻,她看清了景昀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琴声停止,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渐渐散开,不远处传来破境弟子欣喜的喊叫声。夜色远处剑光浮动,那是其他人赶来查看情况。
但景昀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曲引动天地灵气,这是何等惊人的能力。同时,对灵力的消耗更是可怖。
体内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灵力被《天问》一曲耗尽,在灵脉干涩的钝痛和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她张了张口,软软倒在了慕容灼怀中。
12
◎年幼的景昀瞳孔深处倒映出父母可怖的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云仙子这是怎么了?”
张三真人慢吞吞走来,却在踏进房门的前一刻被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拦住。慕容灼横臂于前,声音清亮:“张……三真人请回吧,家师无事。”
“那为什么不出来说话?”
开口的是玄真观主身后一名长老,慕容灼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却记得这老头对她们二人态度一向不大好,似乎是将她们当做了居心叵测招摇撞骗之辈。
殿下一向心胸狭窄以怨报怨,理也不理,反而别开头对张三真人道:“多谢张三真人和观主的关怀,家师奏完一曲有些疲惫,已经歇下了,等家师醒过来,一定亲自谢过真人和观主。”
那长老也是玄真观中数三数四的人物,被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孩落了颜面,当场脸色就气得通红。
然而张三真人在这里,在场便无一人敢越过他去抢先发话。
张三真人问:“那曲《天问》,是云仙子所奏?”
慕容灼点头说是。
张三真人沉吟道:“请问姑娘是否学过?”
慕容灼毫不心虚:“我跟从家师修习剑法道术,在琴道上没有什么天分。”
张三真人缓缓颔首:“可惜了。”
慕容灼:?
说完这句话,张三真人微微点头,说:“既然云仙子现在不方便见客,那老朽稍后再来。”
他走得干脆,走出院门之后,招手把落在一众长老后面、拿回了太古遗音的柳兰扬叫到跟前:“你把太古遗音借出去了?”
柳兰扬颔首。
他倒不是没长心眼,敢随随便便出借道殿宝物,而是他存了试探景昀来历的心思,且太古遗音琴身自有刻下的定位阵法与护卫阵法,等闲不会丢失损毁。况且同在玄真观中,城中处处封锁,掉包或盗走太古遗音都不是容易的事。
张三真人并未训斥他,反而满意道:“你觉得那曲《天问》如何?”
柳兰扬面露惭愧,低头道:“弟子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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