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过去,碰了下他的膝盖。
“……嗯?”
贺枕流喉结微微动了下,从喉咙里发出来一声,没回头。
“干嘛。”
“谢谢你救我。”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膝盖又碰了下他的膝盖。
我说:“你吃第一口。”
“……”他愣了下,回过头来,正好撞上我递到他面前的甜筒,“林加栗……”
“快点,不然就化了。”我催他,“幸好现在是冬天。”
我抬抬下巴,示意我递到他唇边的冰淇淋,
“快啊。不吃我就反悔了。”
停顿了很久。
“……你确定。”
“当然。快点。”
“……”
贺枕流木木地转过来了,我看着他耳根又红了点,现在整个耳廓都烧了起来。他犹豫地瞪着我道:“你不会我吃了你反悔找我算账吧?”
我保证:“我不会。”
“你以前就干过这种事。”
“我真不会。”我举起四根手指以证明我不存在的良心。
“……”他垂下眼睛,只敢盯着面前的甜筒,装作不在意地道,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他微微低下了头,张开嘴,僵硬地吃了一口我递上去的草莓甜筒的冰淇淋旋。
姣好的唇形,嫣红的唇色。
还有脸上夜色都掩饰不下去的暗红。
我停了两秒。
手指有点僵硬。
心脏的那种难受感又起来了。
就感觉很想……
很想什么呢?
像是身体被本能操控,我凑上前,亲上了他。
“……!”
桃花眼一瞬间睁大,贺枕流似乎是惊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手一瞬间僵在空中,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一个很简单的吻。唇单纯地相贴。
他的唇很软,脸颊也很烫。
凑近了仿佛都能感觉到温度,还在越来越烫。
很单纯的吻。
带着冰淇淋的奶油味道。
在赌城夜风中,在行人的神色匆匆中,在不远处的笑闹、和漫天的霓虹色彩中,这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我听到有废旧的报纸被吹得哗啦啦作响,也或许是头顶的树叶,或者是街边的树丛,又或者是不远处,那些街头艺人拉着的大提琴乐声,像是流水一般淌过来。
或许真的有风,吹起我耳边的头发,在夜色之中,和他的红发拂在一起。
我又重重地咬了下他。他很轻地嘶了声。但也没有躲。
……
我忽然感觉我的心脏好了起来。
它像是忽然被填满了,有力且充盈地跳动,不再难受地作祟。
分开时,我拿回甜筒,避开视线说,“我还是反悔了。”
……
……
……骨碌碌。
之前被我踢走的易拉罐莫名其妙地又滚了回来,我一边吃着剩下的草莓甜筒,一边抬起脚,又把它往旁边慢腾腾地踢。
左脚踢一次,右脚踢一次,我发现这里可能是个下坡,所以易拉罐才不停地绕着圈滚回来。
我在这儿倒腾着玩着,又一次踢出去,易拉罐叮铃当啷滚回来,落到了我身边坐着的人的球鞋边,停了下来。
我咽下一口冰淇淋,说:“贺枕流,把它踢过来给我。”
“……”
“踢我这儿来。”
“……”
还是没反应,我转过去看他。
红发大美人跟傻了一样,他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前方,漂亮的脸上红晕满布,僵直地坐在那儿,像是个木偶。
“你傻了?”
听到声音,他呆呆地转过来看我:“……嗯?”
过了两秒,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迅速地摇了下头,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清清嗓子磕磕绊绊低沉道:“咳咳咳咳……你刚刚,说什么?”
“没事。”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们回去吧。打车,你有现金吗?”
一片沉默。
走出去几步,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转过头,正看到贺枕流僵硬的表情,
“他们拖车的时候,我的卡夹在车上。”他又说,“还有我的手机,应该还在刚刚的餐厅里。”
我:“……”
以a国的治安,都不用回去看,一定是没了。
我抬头看他,展示了下我手里沈律师的手机:“别人的手机,黑屏了。”
掏了下口袋,给他看空空荡荡的兜袋:“现金也刚刚花完了,只剩十块。”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我们陷入了对峙。
众所周知,l城的打车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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