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渝,陆总,回来了。”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尴尬的微笑,似乎在欢迎,又似乎在寻求原谅。
南渝没有理他,而是牵着孩子的手自顾自地往里走。
南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
此刻,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与他曾经的自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伯尧拉住南渝的手,对两个儿子道:“泽言,泽律,叫人。”
“这是外公。”
南渝对南席有气,他可以理解,他不逼她叫人。
但两个孩子是晚辈,必须给南席应有的尊重。
南泽言表情淡淡,像极了外人眼中的陆伯尧,“外公。”
而南泽律却很乖,他笑着对南席弯了瑶弯腰道:“外公好。”
南席想要上前抱抱两个外孙,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显得太过突兀,或者更糟,被人拒绝。
南泽律好像看出来了,南席的想法。
他主动走到南席面前,冲他笑得很甜:“外公,你想抱抱我吗?”
南席卑微地看了一眼南渝跟陆伯尧,前者没有吭声,把头偏到一旁。
给奶奶的承诺
幽暗的路灯下,南席那张染尽风霜的脸微微抬起,充满希冀跟祈求地看着南渝的背影。
他眼中闪烁着水光,那是多年未流的泪水,是对女儿的深深愧疚,也是对自己过往行为的懊悔跟自责。
陆伯尧牵住南渝的手,对这个可怜的老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抱孩子。
得到陆伯尧的同意后,南席终于鼓起勇气,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刚准备抱南泽律。
忽而又像想到了什么,他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生怕手脏孩子嫌弃。
南泽律很乖,双手搂着南席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很会哄人,眨巴着如葡萄般黝黑的双眸,鬼精灵怪道:“外公,你长得真像我妈妈。”
陆伯尧试图缓解南渝跟她父亲的关系,努力在中间做和事佬。
“那当然,妈妈是外公的女儿嘛!”
南渝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手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腰,咬牙小声道:“陆伯尧,你能不能闭嘴?”
“好。”他老老实实伸出手指,摁在自己唇上,做了个我闭嘴的动作。
南渝的老家跟村口只隔几家,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
南席准备了还算丰盛的晚餐,等着他们回来开饭。
可南渝一口都吃不下,只想先去看看奶奶。
她跟陆伯尧分别牵着两个儿子的手,推开了奶奶的房门。
在昏黄的灯光下,老太太躺在那张摇曳的木床上。
她年迈的身躯已骨瘦如柴,岁月和疾病将她折磨成了最脆弱的模样。
皱纹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脸上,仿佛每一道都是一段艰苦的故事,一段贫瘠的岁月。
她的脸透着一种不祥的薄凉,像是冬日里那层薄薄的冰霜,一触即碎。
尽管病痛缠身,但在看见南渝的这一刻,奶奶的眼神变得出奇地明亮。
似乎有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
老太太难尽风霜,浑浊的眼睛,现在却显得异常清澈,仿佛能透视人心。
南渝知道,这或许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这是奶奶对生命,在最后关头的苦苦挣扎。
也是在等她,做最后的告别。
奶奶努力撑着眼皮,对她伸出了手,气若游丝地唤她的名字:“阿渝。”
南渝鼻头一酸,跪在了老太太的床上,她哽咽着声音道:“奶奶。”
老太太伸手想摸她的脸,可她却丝毫使不上力。
“我儿,回来了。”
还是南渝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奶奶,吸了吸鼻子:“奶奶,是我。”
此时,陆伯尧也带着两个孩子,跪在了南渝的身旁。
他礼貌地开口:“奶奶,您好,我是阿渝的丈夫,我姓陆……”
还不等陆伯尧说完话,老太太的瞳仁就猛得一缩。
她努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大一点,怕他们听不清。
“尧!”
陆伯尧点了点头:“是,我是陆伯尧。”
说着他又对孩子们道:“南泽言,南泽律,叫太奶奶。”
两兄弟很听话地叫人:“太奶奶。”
“太奶奶好。”
老太太听说两个孩子姓南,双唇止不住颤抖,她眸底满是激动:“他们姓南?”
因为老太太是在家里招的女婿,她只有南席一个儿子。
而南席也只有南渝这一个孙子,原本三爷爷也有一个儿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后代。
所以,听说南渝的两个儿子姓南,老太太高兴地像个孩子。
“是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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