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满月的清辉照不亮集仙殿后的阴影,十二娘便站在暗处等着李思训。
高高的宫阙雕花窗中投射出斑驳的灯光,喧嚣的筵席声隐约传出来,恰好遮盖住两人的谈话声。
“景郎找我有事?”十二娘询问着。
李思训点头,又摇头,说:“也不是有什么特定的事要找你,只是方才在殿中,一直被贺兰敏之盯着,浑身不舒坦,加之很久没有看到你,所以来找你说说话。”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可十二娘知道,他一定是听说了贺兰敏之与她之间的冲突之事了。
但十二娘偏不顺着他的话讲,反倒说:“现在虽然在洛阳宫,不比大明宫那样森严,但里里外外都有人看着,你在侧殿前面那般招人注意,被人非议了去,还是不好。”
李思训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我原本以为你见到我,很快就会出来,但我等了很久,你也不出来,我只差进去喊你了。”
十二娘扭头说道:“我这是避人耳目。”
李思训却失笑道:“这有何可避?宫人都知你我婚约之事,你信不信她们现在就在侧殿中议论我俩之事?”
十二娘的脸色挎了下来,但她不可否认,众位宫人平时不在她面前议论她是因为顾及着皇后宠爱她,但背后,她的确常被人议论,甚至有小宫女向她打小报告举报议论她的人,想以此讨好她,只不过是她觉得没必要去理这些罢了。
李思训每次见她,总会旁敲侧击提起婚约之事,虽然礼数没走完,算不得真的订婚,但此事几乎被他弄成了既定事实,十二娘对这一点真是又气他又气自己。
李思训仿佛没有看到十二娘脸色的变化,依然如沐春风般的笑着说:“其实被人议论婚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们不过是羡慕罢了。让我头疼的是有人不知你我两人已订婚,竟然妄图抢我婚事,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不是娶你做妻,而是讨你做妾,看来你我二人之事,我需要更广泛的告知天下了。”
他果真是知道贺兰敏之那次的事情。
十二娘终究是忍不住,抬手制止道:“停!别说了,又不是真事,何必宣扬。上次贺兰敏之的事情只是例外,况且皇后娘娘爱护我,我在宫中已是无忧,不必要再做这种事。”
听到“不是真事,何必宣扬”时,李思训眼中的光彩黯淡了几分。
但等十二娘把话说完,他重新装上微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短短数月,已受皇后如此器重,待过几年你要出宫时,只怕求娶的奏请要堆满皇后娘娘的案头了,我此时不提前灭了众人念头,到时候只怕要皇后忧心了。”
“……”十二娘真的无语了,李思训带着君子般的微笑,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无赖”的话,十二娘的感受无法形容,只得败退。
李思训在她转身之后拧起了眉头。十二娘选择入宫时,他并不着急,觉得十二娘在宫中也有好处,不仅可以隔绝她与其他人接触,他也能趁机照顾,两人情分应该更好才对。可十二娘的宫中生活适应的比他预料的要好很多,他的关怀似乎是多余的了……
更棘手的事,若十二娘真的能够延续皇后的宠爱一直到出宫之时,她那时候要嫁给谁,可真不是他能把握的!
他立在宫阙下静默独思,另一个男子从旁边走了过来,问道:“健景,你为何对这女官?她如此不领你的好意,还有什么意思?”
李思训叹了口气,对身侧的男子说:“堂兄,你许是不相信天意,我自在市井第一次见到十二娘,便觉得我似乎应该认识她,那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好似上辈子有什么纠葛为了。等后来认识她,发现她与我志趣相投,更难得的是有许多一般女子所不会有的奇怪想法,非常有意思。”
这个被他称之为“堂兄”的男子是舒王之子,李亶,也是当初那个曾经向高家提过亲的王侯之子。
李亶说道:“你从最初让我假意提亲,到你与她签下契约,再至今日陪她入宫,可谓用尽心思,步步为营。你志在必得的事,相信你一定能够得到,只是,你要想清楚,你真的愿意以这种方式得到她吗?我还记得你最初说过,她既然心有所恋,成全也是一种守护。”
李思训被他说的有些怔忪,有些路,有些感觉,的确与最初变的不同了,但他只想了一瞬,便说:“那人给不了她幸福,成全又何从谈起?”
李亶摇了摇头,说:“罢了,我不劝你了,也许正如思娘于我,她就是你一生所求的那个人。”
思娘全名习思思,是军中一个武教头的女儿,与李亶偶然结识,一见如故,却因门第之差又不甘做妾,所以与李亶“相忘于江湖”了。
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人和物,越是心魂相系。又逢李亶的发妻病亡,他觉得这是上天要成全他和习思思,便用各种办法想把习思思娶进门,但习思思却不愿意。
李思训听他提起习思思,转身勾起他的肩膀说:“对了,我听说习思思又打断了你四名侍卫的手脚?”
李亶苦笑道:“她一人在外,我总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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